人性(轉帖)(1 / 2)

人性究竟指什麼,本善還是本惡?幾千年來讓中外賢哲爭論不休。不同的回答,導致了不同的文化傳統,積澱成不同的社會製度。

公元前的中國春秋戰國時期,大約2500年前吧,孫丘最早談到了人性。他老人家說:“性相近也,習相遠也。”不過,他沒給人性下什麼定義,也沒明確回答人性是善,還是惡。“性相近”是善相近還是惡相近,“習相遠”是善相遠還是惡相遠?都未明說。孔夫子到底是大聖人,對人性這個很複雜的問題,他談得很少,也不輕率武斷地下結論。正如他的弟子子貢所抱怨的:“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這是他老人家的明智之處,也給後人留下了想象、探討的餘地。

人性,應該限定為人的自然屬性;善惡,應該是指人的社會屬性。假如像魯賓遜一樣飄泊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小島上,不存在人與人構成的社會,對他而言,善惡的評價便失去了意義。善惡是人相對人而言的,失去了他人作為參照物,則魯賓遜的任何行為,既不能說是善,也不能說是惡了。

因此,對人性的定義,我覺得荀子很到位。不過,荀子也許是受了告子的啟發。告子就是告不害,戰國中期人,曾與孟子專門討論過人性。他就認為:“生之謂性。”、“食色,性也。”即是說,人天生的自然本能就是性。

人的自然本能是什麼?也就是說,人性的本質是什麼?

我認為:人性的本質就是自私。

自私是道德之本。

道德的產生,其淵源就是因為人性的自私。人若無私,人性都善,還要道德何用?假如人性都是利他的,那我們的道德觀就會全變樣了,恰好應和現在的善惡標準相反:利他是惡,利己是善。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人人都“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話,其紛爭將無窮無已,結果是每一個人都沒法生存。為了人類能繁衍,當然要反其道而行之,提倡“毫不利人,專門利己”了。其實,仁,就是將心比心,不僅隻顧自己的私,也要尊重他人的私,不損人利己;義,就是把握好自私與他私的界限,掌握好自私的度,最好利人又利己。就是說:仁義的前提就是承認每個人的自私性和個人利益,既維護自己的利益不受任何人侵犯,也不侵犯任何人的利益。人人如此,則天下太平矣!

自私是天經地義的,非善非惡,就正如樹要向上長,水要向下流,非如此,個體不能生存,群體不能繁衍。隻有當某人的自私妨礙了他人的自私,才談得上是惡;隻有當某人在自私的同時又尊重或有利於他人的自私,才談得上是善。所以,正確的善惡觀,應是:損己利人是小善,利己利人是大善;損人利己是惡,損人不利己和損己不利人是大惡。

雖然人性本身無所謂善惡,但人性自私自利的本能很容易造成人與人之間的衝突,而很難造成人與人之間的和諧,這是人所共知的現象。也就是說:人性離惡很近,離善很遠。所以,作為社會製度的出發點,與其是人性善,不如采用人性惡的理論。以人性惡為一切社會製度的理論基礎,錯不到哪裏去。而如果以人性善為理論基礎,則會南轅北轍――中國幾千年的專製社會便是明證。

比如,從荀子性惡論出發,很容易導致法治社會。因為人性本惡,無一人例外,則君主也好、皇帝也好、聖賢也好

、英雄也好,其人性都是惡的,與凡人沒啥區別,從而,誰也不要假裝君子冒充善人,誰都沒有資格淩駕於法律之上脫身出監督之外。而且,一個人掌握的權力越大,

其可能造成的危害也越大,也就越需要更嚴格的監督和約束,他沒有任何特權要求人民隻許對他歌功頌德而不許對他吹毛求疵。假如他有什麼高於常人的地方,那就應該是個人的胸懷――廣納百川的胸懷。假如他連虛心接受批評的胸懷都沒有的話,那就連普通百姓都不如,就不配掌握任何權利。

正視人性的自私,承認這永恒不移的鐵的事實,給予人性正常自然的發展空間,不扭曲它,也不放任他;讓它奔騰,但不讓他泛濫,社會才會健康和諧、充滿生機。而一切不健全的社會製度、一切人為的災難,根本原因都是對人性認識的偏差造成的,都是壓抑人性、扭曲人性,或放縱人性、任其蔓延的結果。中國幾千年的專製社會,在“人性善”的幌子下,集權統治者高喊著“大公無私”的口號,幹的卻是“私天下”的勾當,不僅集天下財富於一身,還集天下權利於一身。這樣的社會裏,一方麵是任皇權的人性無限膨脹,另一方麵是對百姓人性的無限壓抑。人民不僅沒有思想自由、言論自由,甚至生命權也沒有任何保障,忍無可忍的時候,隻好揭竿而起,推翻這個壞皇帝,再找個“好皇帝”。但天底下除了能找到一個適合人性的好製度,那能找到什麼“好皇帝”?可聰明的中國人,很少從製度建設上動腦筋,卻常在有一個好皇帝的期盼中作夢。故中國的曆史,幾乎是在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惡性循環中停滯不前:皇帝輪做,王朝更換,但人禍依舊,苦難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