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錚到加拿大的時候,那是在聖誕節前夕。

他穿著藏青色的僧袍,剔的極短極短,遠遠看去隻剩下青色的印子的腦袋。加拿大的冬天頗冷,自然是和國外的不相同的,在國內聖誕節的時候從來都不是白色的,但是加拿大卻是一片銀裝素裹的,好不漂亮。

在機場出口處,念錚就瞧見了站在那等候著的白晉騫,他慢慢地走近。

“其實不需要來接的。”

白晉騫看著葉念錚,以前在瞧見葉念錚的時候,總覺得這個男人多了一些戾氣,一些年少輕狂少年得誌的狂情,而眼下哪些都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剩下的隻有祥和,身上穿的是也很樸素,厚實的棉衣僧袍,還帶了一點檀香味兒。

“沒事,難得來一次。”白晉騫伸手去拿葉念錚的行李袋,這葉念琛入了空門也就是這兩年的事情了,這是白晉騫從B市回來的之後第一次見到葉念錚,倒是聽說這原本是風景畫家的他改畫起了佛像,在畫界又掀起了一個高、潮,很多人都開始轉而收藏佛畫了。

這一次葉念錚來加拿大隻是為了來看看遠嵐,雖是出了家,但是這七情六欲也不是一下子全部都斷絕了的。

白晉騫帶著葉念錚上了車,往著家的方向而去,到了家,白晉騫把車子停在了車庫,領著葉念錚進了門。

葉念錚在走進了客廳裏頭就瞧見了坐在沙發上的如意,屋子裏頭暖氣開的正好,才走進去,就已經是整個人都暖洋洋的了,如意穿著寬鬆的裙子,因為坐在沙發上的緣故,腹部已經可以看到很明顯的隆起,她的手上拿著針織棒,在那邊慢慢地織著,而遠嵐則是坐在另外一邊的沙發上,鼓著小腮幫子,似乎正在生氣。

一見白晉騫進來,這生氣的小炮彈就從沙發上跳了下來,跑進了白晉騫的懷裏撒嬌。

葉念錚看著遠嵐,比以前相見的時候,他個頭高了一些,那嬰兒肥還在,還是像那個時候那麼的可愛。

如意坐在沙發上,不想動,也懶得動,自從懷孕了之後她的日子就過的越發的懶散了,整天懶洋洋的,挺著一顆籃球,走兩步就覺得有些氣喘,所以也就越發的懶散了起來越加的不想動了。

現在唯一的興趣就是織織毛線,倒不是織給肚子裏麵的孩子的,而是想織給白晉騫和遠嵐,但是按照她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功夫,隻怕是到孩子生了下來,這毛衣隻怕都還沒有完工。

見葉念錚進門,如意是楞了一下,但是臉上也沒有露出不悅的神情來,她是知道葉念錚要來這件事情的,家裏的客房也早早地讓傭人打掃幹淨了。

如意看了葉念錚一眼,如果說完全不介懷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介懷了現在又能怎麼樣了呢,死的死了,她還能和一個入了空門的男人計較不成?!更何況,葉念錚說的很是清楚了,他就是來瞧瞧遠嵐罷了,不會再說些什麼的。

“遠嵐,叫叔叔!”白晉騫把正在自己懷裏麵訴說著話的遠嵐拉了出來,說著。

遠嵐歪著腦袋,看了葉念錚好一會之後才忍不住地問出了聲,那聲音帶著孩子氣,“爹地,為什麼叔叔穿的那麼的奇怪?”

遠嵐也不認生,顛顛地跑到了葉念錚的麵前,他扯著葉念錚那青灰色的僧袍棉衣,摸著那麵料,雖然有些粗糙,但是卻也還是柔軟的。

“叔叔是個和尚。”

葉念錚摸了摸白遠嵐的腦袋,笑得很是和氣,他是從心底喜歡著這個孩子的,不僅僅是因為這孩子是自己大哥最後在塵世間留下的一滴血脈,而是從心底裏頭喜歡著這個孩子的。

“和尚?和尚是什麼?”白遠嵐又有些不了解地問著,那一張小臉蛋還朝著如意方向詢問著,“和尚也是和lisa一樣每周都要去教堂的嗎?”

如意笑了起來,在國外都是信教的,很少會瞧見和尚,也難怪他會不能理解。

“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懂了。”如意對著白遠嵐說著,現在他還小,就算是現在想要和他解釋,隻怕他也不能理解。

“乖,叫叔叔。”如意輕聲說著。

“叔叔。”

白遠嵐乖乖地叫了一聲,朝著葉念錚甜甜地笑著。

到晚飯的時間,這白晉騫係上了圍裙進了廚房,原本如意倒是想要去幫忙的,但是白晉騫哪裏能讓如意挺著一個大肚子進廚房,萬一在廚房一個打滑,他光是想著就已經害怕極了。

更何況,如意已經三十歲了。雖然說女人在絕經之前都是能有機會懷孕生子的,但是這年紀越大,風險也就越大,痛苦也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