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優雅緩慢的音樂中，在這樣的眾目睽睽之下，寧致縱使多不滿，也隻能暫時放下，隨著淩郝踏出高貴的華爾茲舞步。
“不知道淩生又在演那一出戲？也要我做陪襯嗎？”壓低了聲音，寧致問道，語氣裏帶著隱隱的惱火。
“天天都在演戲，多演一場也無所謂。”淩郝說，聽不出什麼喜怒哀樂。
“淩生是要告訴我人生如戲嗎？”寧致問。
“你可以這麼理解。”淩郝回答。
寧致不再說話，她知道多說無益，隻有幾分鍾的領舞卻讓她度日如年，彷佛過了很久周圍才傳來掌聲，一對對紳士淑女也開始進入舞池翩翩起舞，鶯歌燕舞，衣鬢香影，一派歌舞昇平。
“淩生應該跳探戈。”寧致突然冒出一句。
淩郝看了她一眼，似有些不解。
“隻有跳探戈才需要這樣嚴肅的表情。”寧致微微一笑說。
淩郝永遠都是一副沉默得看不透的表情，刻板得和這樣的舞會格格不入，不過他的華爾茲還是跳得很不錯，寧致踏錯了幾步，都被他不著痕跡地帶過了。
“我沒有時間閑心學這些。”淩郝難得地回答，有些不悅。
寧致點頭：“也對，那麼多充滿利益的事擺在淩生麵前要顧及，玩物喪誌確實不適合淩生。”
淩郝看著她說：“你不知道言多必失？”
“在淩生麵前，言多言少都一樣會失。”寧致很冷淡地答，她知道淩郝一向討厭言語相對，這倒是很像德國人的古板習性，她發現隻要多說幾句，淩郝便不會再理，更不喜歡與人爭論。
果然，淩郝不再說話，神情還是那樣的神情，這讓寧致不禁愉快起來。
一曲而盡，寧致回到座位，佩雷斯教授，黛爾和菲勒都不在，估計也去跳舞了，她拿起酒杯喝了兩口紅酒便起身離開，宴廳太繁華，略有醉意的她需要清靜清靜。
走出大廳，外麵是露天走廊，冷風陣陣讓寧致清醒了些，她的酒量較淺，隻喝幾口都能醉上幾分。
走了幾步，寧致便看到走廊盡頭有一個穿黑禮服的男人，似在等人，在燈火映照之下，她仔細看看，發現竟是周曦。
聽到腳步聲，周曦轉過頭來見是她，便問：“你怎麼也出來了？不跳舞嗎？”
“喝了幾口酒，出來清醒清醒，你在等人嗎？”寧致好奇地問。
周曦點點頭歎氣：“今天晚上邀請的舞伴還沒有出現，讓我孤身隻影空餘恨。”
“女朋友嗎？”寧致隨口問。
周曦笑著搖頭，朝外張望著說：“這傻丫頭不知道又做什麼了，她從不遲到，今晚居然遲到十分鍾以上……怎麼一說曹操曹操就到。”說著向前走去。
寧致抬頭，隻見一個戴著眼鏡的漂亮女孩正一路小跑過來，讓她覺得似曾相識，驀然想起和韓希一起遇到的那次交通事故，所見的東方女子似乎正是眼前人。
人和人的緣分真的這麼奇妙嗎？
“對不起，我遲到了。”女孩滿臉歉意，不停地道歉。
“談大律師遲到居然讓我碰到，真是三生有幸。”周曦說著，很自然地抬手幫女孩整理有些亂的長發說，“又在忙那件案子？”
女孩點頭，發現寧致站在一邊，便對她禮貌地微笑。
周曦轉身對寧致介紹說：“談悅清，我的校友。”
“淡小姐，你好。”寧致向談悅清伸出手，“我叫寧致。”
談悅清有些驚喜和意外：“原來你就是寧致寧大工程師，我聽MC說你是航天航空界的精英，還這麼漂亮，真是才貌雙全。”
寧致微笑說：“太客氣了，前幾天我看到一起車禍，不知道在現場那個女子是不是淡小姐？”
談悅清點點頭問：“當時寧小姐也在現場嗎？那起車禍是一個英國人撞到一個香港人，我是目擊者，但英國人覺得不是他的錯，不承認撞人，所以我現在正替人打官司。”
“這麼美好的夜晚說案子，是不是太煞風景了？”周曦插口，“而且，插手這種小案子，談大律師真是大材小用。”
淡悅清瞪了周曦一眼說：“我看你都快跟你的上司一樣了，隻顧利益，案子沒有大小之分，都是履行法律製裁，是正義的宣判……”
“OK，OK，淡大律師的原則我不敢冒犯。”周曦急忙連連點頭。
“我覺得你越來越市儈。”淡悅清不滿地說。
周曦認真地點頭：“是，我市儈，不知道最正義的淡大律師還賞不賞臉陪我這個最市儈的周律師參加宴會？”
淡悅清指指自己的衣服說：“我太匆忙了，衣服沒換。”
“現在去買。”周曦說著拉她就走。
談悅清掙脫周曦說：“花那麼多錢買件隻穿一次的衣服，還不如捐給慈善機構。”說著又對寧致笑笑說，“MC，我看寧小姐暫時當你的舞伴也一樣，寧小姐，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