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轉過頭看夜空，她看得出周曦是氣得夠嗆的了。
隻聽周曦說：“遲到，臨陣脫逃，兩大罪狀，淡大律師怎麼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不要生氣，你知道我最近很忙。”淡悅清扯著周曦的衣袖說，“如果別人看見大名鼎鼎的周大狀是這樣小氣小男人，會笑掉牙的。”
“小男人不好嗎？大男人會打老婆的，對吧，周太。”周曦說，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顯示出他的心情其實很愉快。
“再次鄭重警告你，不要隨便亂叫，我和你沒有任何法律關係。”淡悅清又用力地扯扯周曦的衣袖。
寧致似有所悟，難怪周曦剛才還否認等的不是女朋友，原來在他心中早已升級為周太，兩人看起來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現在你說怎麼辦？”周曦無可奈何。
淡悅清低聲說：“不進去行不行？這樣也可以早點回去做案子準備，過兩天就開庭了。”
“我無話可說了，你肯定也沒吃晚餐。”周曦說，“等我五分鍾。”
看著周曦遠去，寧致說：“原來MC也是這麼細心的人。”
淡悅清轉頭問她：“寧小姐的工作一定非常辛苦吧？我很佩服學理工的女性。”
寧致微微一笑說：“我想，和當律師差不多。”
“在MC那位頂頭上司手下工作可能會更辛苦一些。”淡悅清抿嘴一笑說。
寧致有些奇怪，聽淡悅清這麼說應該和淩郝很熟悉，便問：“淡小姐也認識淩生嗎？”
“九年前我和mC在大學裏就認識他了，現在淩生呼風喚雨，無所不能，那裏還認得我這個小律師。”淡悅清說，聽其語氣似乎有恩怨一樣。
看來淩郝得罪過的人還真不少，寧致想著又問：“淡小姐和MC也認識很久了吧？”
“我們從小就認識，一起讀中學，一起念大學。”淡悅清答。
寧致輕歎一聲說：“原來是青梅竹馬，真是般配。”
淡悅清嘟噥一句：“誰跟他般配。”
寧致不禁一笑，看來周曦還有一段漫漫長路要走。
兩人閑聊了幾句，周曦便回來了，把一個食品紙袋遞給淡悅清說：“吃吧，等會我送你回去。”
淡悅清驚奇地看著他：“你們公司的規定那麼嚴格，年會你都敢早退，不怕你的上司說你違反公司紀律嗎？他那種人，你還敢得罪？”
“隻是輸一場官司給他，你還記這麼久。”周曦笑道，“我送了你再回來，又沒說一走了之。”
淡悅清哼了一聲說：“不是輸給他的問題，我就是看不慣他那種一切以利益為重，無情無義的樣子。”
周曦看看寧致笑：“這樣看來，你們應該很有共同話題，都對肯非常有意見。”
“我沒有說人壞話的習慣。”淡悅清邊說邊從紙袋裏取出一塊蛋糕，“啊，是我喜歡吃的芝士蛋糕，現在才覺得真餓了。”說著吃了一口，“果然是大家族，連蛋糕的味道都是外麵糕點屋做不出的。”
“可憐的我連個舞伴都沒有。”周曦一臉苦楚地看著淡悅清，淡悅清卻當不見，隻說：“還跳什麼舞，昨天我給家裏打電話，祖瑪瑪（粵語中祖母的意思）還讓我叫你回去給她唱曲呢。”
“我現在唱給你聽吧。”周曦說。
寧致心裏暗笑，這真是對歡喜冤家，頓覺自己留在這裏不合時宜，剛想告辭離開，隻聽淡悅清說：“寧小姐做個評判，看他是不是唱得好？”
周曦清了清喉嚨，說：“我的功力可是直逼炳叔，聽著。”開口念出了一句：“異國情鴛驚夢散，空餘一點情淚濕青衫。”
淡悅清失笑：“你以為你是麥炳榮呀。”
“那你就扮演於素秋吧。”周曦說，“你聽不出我念得很幽怨嗎？”
（注：麥炳榮是香港著名的粵劇小生，代表作就是膾炙人口的《鳳閣恩仇未了情》，於素秋是他的妻子。）
“聽不出。”淡悅清搖頭，隻顧吃蛋糕。
周曦又開口繼續唱：“一葉輕舟去，人隔萬重山，鳥南飛，鳥南返，鳥兒比翼何日再歸還，哀我何孤單……清清呀，我何孤單啊……”
淡悅清撲哧笑出聲來，接了一句：“我低語慰檀郎，輕拭流淚眼，君莫嗟，君莫歎，終有日，春風吹渡玉門關……”末了，不忘伸手在周曦的眼角拂了拂，笑：“沒有眼淚嘛。”
“唱得真不錯，好一個借曲抒情。”寧致忍住笑擊掌而說，“MC確實很孤單呀。”
“別人都聽出來了，你還聽不出。”周曦不停地搖頭歎氣，“我先送你回去，不然太晚了。”
和兩人作別後，寧致隻覺涼風陣陣，清夜悠悠，醉意也消散了許多，便轉身回了宴會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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