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染衣回來時剛好看到棠月帶著小姐弟倆在玩遊戲,你追我趕、蹦蹦跳跳的好不快樂。
金多多看到白染衣回來,呲著牙大笑著撲過來,“白姐姐!”,轉頭又看到東方從後方走過來,便伸手拽拽他的衣角,眯著眼笑嘻嘻道:“公子!”
東方站定,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笑得和煦。
“你們回來了!”棠月手裏還牽著金滿滿,眼裏帶著光。
“嗯。”白染衣也笑笑,“棠月姑娘很喜歡小孩子啊。”
聞言,棠月偏頭看了金滿滿一眼,笑得溫柔,“是呀,小孩子多可愛,心思也簡單,單純又乖巧。”
白染衣笑著點點頭,“棠月姑娘是個溫柔的人。”
棠月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還溫柔啊?我都被叫作‘女俠’了。”
“那不更好?”白染衣走過去,“對外剛毅對內溫柔,多好的性子。”
棠月低著頭抿嘴一笑,餘光裏瞥到王識正托著腮笑著盯著她,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東方走到王識身邊,狀似不經意的拍了他一下,誰知王識根本不懂他的提醒,反而大聲道:“棠月姑娘性格真好!”
一瞬間這麼多的誇獎都湧過來,棠月的臉都紅透了。
白染衣看著她促狹的樣子,麵上的微笑不禁越來越大。
她垂下眸光。
棠月是個很好的姑娘。
有些人就是有這樣的一種魔力,光是看著就能讓人感到一陣愉悅。棠月是這樣,她像五月盛放的花兒,善良又柔軟。東方也是,他溫朗隨和,好似春風化雨,潤物細無聲。
仔細想來,好像隻有自己做不到這樣。
哪怕她在笨拙的模仿著,也顯得極其違和。因為她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多的溫情。
不過偽善而已,白染衣自嘲道。
她笑了下,抬起頭卻發現東方的視線剛從自己身上移開。
他好像一直在觀察自己。
白染衣蹙了下眉,盯著他。
東方感受到她的目光,極為真誠的解釋道:“抱歉,剛才有些出神。”
白染衣點點頭,或許眸光隻是無意落在自己身上的。
棠月和王識才回府,王識一直喊著“我好累啊!”,雖然也沒做什麼多累的事,但幾人還是順了他的意,先歇息半個時辰。
白染衣今日起的早,整個上午都在忙碌未來的計劃,方才在馬車上也沒休息好,現在有棠月陪著倆小姐弟,自己打算再睡會兒。
春日催人懶,今日卻失了效。白染衣已經很疲倦了但思緒卻異常活躍,她強製性的壓住這些,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不知是不是自己入睡前情緒不太好,這半個時辰裏她回憶到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皆是零碎的畫麵。
她記起了少年時期剛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的時候。
有次母親生病,身體和心裏都不舒服,她一個人陪在家,除了必要的照顧之外對母親不聞不問。
當時起了一場爭執,母親怨她不懂得體諒,她卻說:“你的病因並非由我導致,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體諒你?”語氣裏沒有任何感情。
“你沒有人性。”這是母親回複她的。
她至今都覺得這句評價很正確。她原先並不理會,因為她也沒有從母親身上感受到什麼人情味。
直到某天她突然發現自己很少會表現出強烈的情緒,她不知道是自己一直在忍著還是不敢,於是她逼著自己努力變得鮮活起來,她開始放肆的笑、痛聲的哭,將憤怒與害怕都成倍的放大。看起來她確實鮮活了很多。
但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真正的情緒隻有表現出來的千分之一,剩下的都是自欺欺人。所以越放肆就越清醒。
她像被大雪掩埋了,凍結在深冰裂穀中死氣沉沉。
白染衣皺著眉醒來,攥緊了被褥。自我懷疑和自我厭棄的感覺洶湧而來。
她閉了閉眼,冷靜下來後像站在第三者的視角清楚知道了自己的缺陷,她會親手把這些壞性格剝離開來,哪怕是砸碎自己,重新鑄造。
半個時辰過去了,白染衣的疲倦不減反增。
她站在後院,強迫自己看了看輕盈的家燕,閉上眼睛感受了下暖和的清風,勉強收拾好了心情前去偏房議事。
棠月將在西苑遇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秦蓉想墮方玲的胎,而碰巧方玲也是流產過多導致的死亡,聯係起來,秦蓉的嫌疑最大。殺人動機就是方玲懷孕會威脅到她的地位。”
白染衣點頭,“我們懷疑秦蓉指使他人殺害方玲且可能性很大。凶手隻有跟蹤方玲她們才能卡住時間點,秦蓉不便親自做隻能交於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