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家業遍及全國各地。桑蠶養殖在江南一帶,繡花設計與織造在京城及其周邊,貨運輸送靠近河湖沿岸。
王氏這麼大的家業僅由兩個兄弟支撐,因此王臨風時常漂泊在外,鮮少顧家。
他想讓王識早點成家也有這方麵的顧慮,一來是能讓他收收性子被人管管,二來也是想讓他早點幹些正經事,當然最要緊的還是希望有人能好好照顧他。
王識的母係江家卻與此大為不同。
江家是書香門第,到江故父親這一代才有了變化。
江家在官場上的命運最鼎盛時就在他祖父時期,後來告老還鄉。
江故父親早些年考中進士在官場待過幾年,但後來自己辭了官,開始頂風製造武器。
但並非是行軍打仗用的兵器,隻是自己創作圖紙、設計樣式打造的各種刁鑽武器與暗器。這樣的買賣規模自然不大,但很是賺錢。
江故及冠後的這兩年跟著父親做過這方麵的生意,自然磨練地冷冽果決了些。
但江故與他父親的性格截然不同。
他父親算是江家的“另類”,自小叛逆得很而江故和他祖父性格相似,若能入仕為官,必定是個不錯的政治家。
所以他父親這次將他從應天遣至順天,就是希望他能在京城多磨練下人情世故,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位置。
“那你是怎麼和他認識的?”棠月問東方。
江故看了東方一眼,東方卻麵色如常,笑了笑:“偶然結識。我那時還是四海為家,想要打些暗器防身。江故幫了我,留我到應天住過一陣。後來我執意要回京城,江故便幫我說通了王府,再後來就是如今你們看到的這樣。”
“哼,到我家騙吃騙喝。”王識陰惻惻瞟他一眼。
他還在為江故加入正義堂感到不滿,但對著這位表兄,他不敢不乖巧,隻能背地裏把氣撒在東方身上。
江故瞬間皺眉,眼神如刀割向王識。
王識瞬間噤聲。
江家家風嚴謹,像王識這樣時常目無尊長的在江家必定是一頓家法伺候。
莫說江故比王識年長兩歲,哪怕隻年長一天,那也是他的兄長。
兄長就該有教育弟弟,引他向善的責任。
東方雖與兩人毫無家族淵源,但就年齡來看,也是兩人理所應當的兄長。
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江故對他比對其他兄長甚至是比對王臨風還要更加敬重,其中原因外人不得而知。
所以按理來說,如果東方能夠稍微嚴肅一點,王識是萬萬不敢幾次三番的對他無禮。
但東方偏偏沒有這樣做。
他始終願意將自己與他人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
年齡不是也不該是判定尊卑的標準,他並非是什麼偉人,也不是皇親貴胄,沒有理由接受這樣的敬仰。
更何況,就算他是貴族子弟,那也是家族曆代積澱的榮耀,他一個人也是受不起的。
江故恪守禮規那是他的教養,王識平時打趣那也沒什麼不該。
其他人怎麼做,他尊重就行,自己怎麼想,放在行為舉止裏就可以了。
“咳咳,你們快跟我說說劉府最後怎麼樣了!也好讓我表兄了解了解咱們的正義堂!”王識開始套近乎。
故事由棠月來講,東方和白染衣旁聽,也相當於將整個案件複刻了一遍。
江故聽完頷首,表示對正義堂有了大概的了解。
順便不鹹不淡的對劉府一案評價了句:“皆是目光短淺之輩,隻有翠玉此人身世令人唏噓。”
王識深以為然,給他鼓了鼓掌。
“等等,你們還在路上遇到徐敬年了?”王識大驚。
“怎麼?很稀奇?”棠月道。
“不是,你們碰到他可真晦氣。”王識罵的不假思索。
“他那人裝的很。裝自己高雅,裝自己慈悲。你們知道天香樓前花魁的事嗎?”
棠月搖搖頭,“我被賣進天香樓時已經在重選花魁了。”
“那你真該慶幸這麼早就被贖出來了。那前花魁被徐敬年贖出後本以為至少能做徐府的妾,誰知徐敬年玩了兩天玩膩了,叫她做了苦奴送去幹重工。對外還美其名曰給了她一個家。”
王識這群紈絝子弟在京城有個圈子,什麼八卦消息在內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棠月皺眉:“他這樣的還能考中科舉?”
“誰知道呢?”王識對棠月的反應非常滿意,“估計是沾了他爹的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