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玉珠(1 / 3)

而另一間房裏,毒素和蟲洞的雙重侵蝕下,東方壓抑著聲音悶悶咳嗽。指環突然震顫了一下,來信人是大寫的【鄭教授】。

【你中毒了?】

東方挑眉,【白染衣說的?】

鄭教授:【她沒說,我猜的。你們在應天要小心,尤其是你。身體素質在穿過蟲洞後會被消損,你待的時間比她長又中了毒,千萬注意身體。過不了多久,徐敬年恐怕會被聖上假意放出,相信徐氏也猜的到你們和我關係匪淺,就算不知道具體是你們中的哪一位,你們也會被盯上,一定要多加防範。】

小嵐:【您的處境比我們更危險,徐氏此次若是不倒還能東山再起,您便是朝廷裏他們首個解決對象。】

鄭教授:【我知道。也輪不到他們來解決我了,我這身子恐怕過不了幾日就要不行了,到時還要你替我把搜集好的資料好好保存,對曆史研究有大用處。】

這次信息發出後,沒有及時收到回信,等了好一會兒鄭羽宙才收到東方一句冷冰冰的回複。

小嵐:【您自己的任務,好好活著自己交差。我不負責。】

鄭羽宙看著看著便輕笑起來。

這倆孩子,都喜歡自欺欺人。

參與誌願者計劃的人之所以被稱為誌願者,就在於這個計劃凶險萬分,不確定性太多。加入這個計劃的人都做好了準備要隨時犧牲。

被選入參與計劃的除了能力出色外大多都是年歲已高,東方之所以能在這個年紀就被選進,是因為他父母雙亡。

這世間已經沒有人會去牽掛他了,自然死亡的後續處理也會簡單很多。

隻要處理好他本人就行。

其實很多領域的誌願者都有這樣的潛規則。他也深知這一點,所以才遲遲瞞著自己的身份不說。

要怪就怪他自己太牽強,拉上了白染衣和她有了情感上的羈絆。幸而白染衣心理的自我保護機製很強,不會輕易沉淪。

但他其實能感受到白染衣在懷疑自己對她的感情,在不安,在惶恐。

這不是一個健康的愛情關係。

情感上他不自覺的想要靠近她,但理智上他又必須克製。

他不能解釋,就算白染衣理解原諒了他最初的隱瞞,如果他不幸犧牲,那白染衣要如何自處?這對她太殘忍了。

所以他每日每夜的計算、模擬、推導。他要找到回去的辦法,帶上所有人一起回到他們原來的地方。

如果不能,那麼這份愛就是一個錯誤。

極重的負罪感和任務的壓力沉在心底,東方悶咳了幾聲,終於壓抑不住悶進枕頭裏劇烈咳嗽起來。

他雙手捂住口鼻,咳的肩背顫動。鬆開手時,指縫有了絲絲血跡。

不知是器官終於開始衰竭還是毒素變強了。東方怔怔的看著手裏的血絲,慢慢握緊了雙手。

他從小獲得的愛有限,家庭情況和白染衣如出一轍的殘缺。如果白染衣的家庭對她而言是枷鎖,一心想要把她當做完美的戰利品和雕刻品,那麼東方的家庭便是敷衍。

父親早亡,母親愛工作勝於愛家庭,不養不管不問。

他獨自長大成才,在磨礪中知道了愛的重要性。所以他願意去付出愛,但是此刻,他又覺得自己錯了。

原來愛和真誠也能變成一把利劍刺進愛人的心髒。甚至因為這是真心的,所以讓人無法抗拒,被傷的更深。

他有些慶幸自己的愛上蒙了一層膜,讓白染衣能夠利用這層名為“欺瞞”的膜保護自己,憎恨他。

他緊握雙手扣在左胸膛感受心裏的痛苦,隻有痛才能讓他感覺到自己還沒有那麼十惡不赦。

又是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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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白染衣便去了王臨風房內詢問情況。

王臨風中毒之時正與手下人打理應天商線,飛蟲群攻擊的很猛烈,看不出是否針對某一個人,也不知當時除了他們還有沒有別人也被攻擊了。

雖然沒有得到什麼有效的信息,但白染衣見他今日似乎比昨日好些,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算鬆了些。

就是不知這樣的好轉是否在為下一次更加劇烈的侵蝕休養生息。

白染衣低頭揉了揉太陽穴,打算去見秦雙笑。

她沒喊上東方一起。他似乎清早就動身去幫忙解決徐氏圍困王家商線和徐家商鋪的麻煩了,已經夠忙了。白染衣獨自乘車去了秦淮秦家。

兩家之間有些距離,白染衣下車時有些勞頓。本還準備了一套說辭用來應付秦家長輩,但剛一下車,就看到了卓嫂。

“白姑娘怎麼來了?”她有點意外。

但意外的應該是白染衣才對。先前幾人在鄉鎮分道揚鑣之時,卓嫂不是留在了自己家裏嗎,怎麼又來了秦家?

她離家被賣十二年,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卻總是不在自己家裏待,白染衣猜應該是出了什麼大變故,便閉嘴沒問。

有卓嫂在,白染衣那套拙劣的說辭就沒了用處,卓嫂三言兩語便輕易讓她與秦家打好了關係。

秦家大門大戶,前前後後不停招待著,還都是些珍貴的佳肴禮品。白染衣一一謝絕了,秦雙笑雙手環胸似乎心情很好的過來嘲笑:“喲喲喲,還有你應付不來的場麵。”

“怎麼說話的你!”卓嫂瞪她一眼。

“咳。”白染衣趁機逃離這些隆重的道謝場麵,“老夫人如何?看你神色應該身體好些了吧。”

“那是!”秦雙笑得意的笑著:“阿婆一見到我就開心,一開心病都好了大半。”

身後翹起的尾巴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這個家啊,沒我還真不行!

秦大人躬身朝白染衣行了個禮:“白姑娘照顧我家笑兒頗多,才得以讓我一家人團聚解我母親積憂,秦某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