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解藥(1 / 3)

東方對她自欺欺人的做法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疼和自責。自己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在未來自己可能會離開她的情況下幫她留住心中的希望?

他沒忍住悶悶咳嗽起來,白染衣趕緊鬆開他替他診脈。

“等一下。”東方從脖頸上扯出一條項鏈,解開了幫白染衣戴上。

項鏈的掛墜是一個玉佩,圓形的黑曜石,中間的方孔是羊脂玉。像一枚圓形方孔的銅錢。

“不是很名貴。”東方笑著:“還有一枚圓玉方石的被我押在了江故那裏,回去就能贖回來了。”

一枚圓石方玉,一枚圓玉方石。聽起來像是一對。

白染衣看著自己脖子上掛的項鏈,眼眶發紅。

“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東方解釋道:“押在江故那兒的才是給女方的,寓意為溫和善良中的堅決與鋒芒。現在我把我的這塊給你,它的寓意是——黑暗裏不滅的光。”

東方撫過白染衣眼角的淚痕,輕聲道:“你要永遠記住,我愛你,我對你的愛永遠不會消失。”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從我這兒得到的愛也不會被收回,它會一直存在。

“之前你問我為什麼看到你的眼睛會感到害怕,我沒回答出來,因為我確實自己也不知道。”白染衣看著他,“但現在我知道了。”

“因為我害怕這樣的眼神,它讓我覺得這一切都是虛幻的。你眼裏投射出的我的影子、你全部的情緒、你對我所有的感情,我都害怕。”

白染衣低下頭,自嘲的笑笑:“我甚至會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我會不可控製的懷疑這些是不是都是為了以後的重擊而營造的美夢。我消極多疑還很陰暗,我是個陰謀論者。”

東方握住她的肩,像是在反駁什麼。

白染衣看著自己胸前的掛墜靜了片刻,抬起眸,雙眸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霧。

她認真注視著他的眼睛:“但你是我不顧一切奔向的人,我從來不會在對一個人一無所知的時候就將自己交付出去,我害怕我會受到傷害。”

“那你為什麼現在不想知道我的身份了?”東方輕聲問。

“因為你教過我的。”白染衣笑起來,“我要變得內心強大起來,雖然現在還不能真的做到,我還是會害怕你離開。但是我不後悔喜歡你,哪怕應驗了我所有卑劣的猜測,我也隻會怪自己識人不清,不會怪你傷害我。而且,我看人一向很準,你也不會例外。”

東方愣了一瞬。

白染衣眼裏的水光十分明亮,慢慢將自己埋進了他的懷裏,似乎是難過的皺了下眉,但又笑了起來。

“未來的事我不想知道,你的身份我也不想了解,那隻會幹擾我現在的情緒。我要鋪好路,為自己爭取一個能夠勝利的途徑,不論最後結果如何,到時結局已定,我再知道也無妨。總好過現在這樣一開口就會暴露的悲劇結尾。”

“我這可不是逃避。是你,在未來還沒有到來的時候就自顧敲定了結局。你違背了你的教義,你沒有勇敢的好好活在當下。

東方無奈的笑了下:“你說得對。”

他一直憂慮未來的風險,但也始終在當下尋找解決的方法,隻是他確實丟失了信心,沒有堅定的相信自己能夠成功。

“那你現在能跟我說你不會離開我了嗎?我不確定你真的離開我以後,我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安慰自己。”

“好,我會努力留在你身邊。”東方低下頭,埋在她的肩窩裏。

兩個人都清醒無比的知道將要麵對的是什麼樣的困難,但都一身孤膽奮不顧身,隻有粉身碎骨才能讓他們停下。

白染衣虔誠的想:如果神明能有一瞬的感動,能不能賜下福音眷顧自己——這個它從未眷顧的人。

如果不能,那就讓她成為神明。

***

天冷下來就在一瞬間,小雨接連下了兩天,前一天還是散暑的溫度,今天就是微冷了。

自前日東方去解決商線被圍困之後,徐家的阻撓忽然停了。但這倒不是東方的功勞,他隻不過是用了一點小手段,激起了民憤。

主要原因是,現在徐敬年被關在中央,徐家圍困用的還是他的號令,但現在他自身難保,難免要夾著尾巴做人,得罪應天這麼多富商對徐家沒有什麼好處。

所以徐正海替這個兒子解了對王家和江家的圍困。

但現在最要緊的也不是商線,還是中毒的問題。

就算現在商路正常運轉了,應天也沒多少人有心思放在購買商品上。

往年像現在的換季時期,王家成衣店鋪生意火爆,流行時款被搶著買。今年都是匆匆拿了便走,除了購置必需品,其他的東西都是一略而過。

如今順天也有被感染者,隨著人群的流動,此毒就會成為一種疫病在全國範圍內大肆傳播開來。

根據這幾日的觀察分析,毒源並不能確定是人為製作還是自然演化,但暗地裏一定有人在操縱,試圖將此毒擴散。

他們似乎不害怕這些毒會反噬到自己身上,是真的不怕死還是有解藥?

白染衣累到伏在案上休息時,小廝又遞來了一封信。

她現在看到信都有一種條件反射的不安,看到信上隻寫了“白染衣啟”,不安便輕了些。

是專門寫給她的,那便不是從順天送來的。

她打開信封,是秦雙笑的。

信上語言多為古文,白染衣大致理解了下大概是——

“阿婆走前讓我不要怪你,但我一看到你我就忍不住生氣。好吧,那天對你亂發脾氣是我不對,但是我現在還不想看到你,就給你寫了封信。你讓卓嫂轉告我們的話我都知道了,你上次來問爹爹的幾個問題我都還記著。阿婆出事,我二伯父和小伯父也快要回來,我會好好看著他們。你一定要抓到那些暗地搗鬼的人,否則我不能原諒你。”

信的末尾好像還寫了什麼,但被墨胡亂塗掉了。

雖然這封信寫的不情不願,但這已經是最近兩天唯一能讓白染衣感到寬慰的事了。

但沒寬慰多久,鄭羽宙就發來了一條訊息——【徐敬年被放出來了】

此時京城。

順天入秋比應天早,這兩天大多數人早已添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