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駕崩的第二、三日,在外的藩王接踵而至。
“廣陵王攜廣陵王妃、世子入朝吊唁。”
“淮南王攜淮南王妃入朝吊唁。”
“燕王攜世子入朝吊唁。”
“蜀王入朝吊唁。”
“楚湘王攜楚湘王妃、世子入朝吊唁。”
“南越王入朝吊唁。”
聽聞到南越王的名號,文武百官躁動起來。而鍾毓一行人跪在鍾玉良身後,自然是無法轉頭去看發生了什麼。
“王兄,這南越王是什麼來頭,我前往嶺南時就有所耳聞。”
“我隻知道他在大行皇帝第三次禦駕親征時,幾度救回皇上的性命,且屢獻奇策,將戰局硬生生反轉,後陛下賞識封了南越王,鎮守嶺南邊疆並著手治理民族事務,其餘的我也是少之又少。”
“原來是位異姓王,難怪百官如此躁動。”
鍾玉良輕咳幾聲,二人這才察覺不妥,連忙噤聲。
那南越王是一張堅毅臉龐,身姿挺拔,眉宇熠熠生輝,凜冽桀驁的眼神望而生畏,不愧是馳騁沙場的將軍,鎮守邊疆的王侯。他身旁諸多的王爺都有意回避。
午時,眾人起身準備用膳。許多大人聚在一起不知談論著什麼,鍾洵對著自然是無趣的,他走出了泰華殿,準備透透風,一個熟悉的臉龐就突然映入了他的眼簾。
“大山!大山是你嗎,你怎麼會在這?”
大山被嚇了一下,這才發現眼前的這個人居然是鍾洵。
“鍾洵!我倒是想問你,對了,你的姓氏是鍾,想必是哪位王爺的公子吧。”
鍾毓在殿內就聽見了鍾洵的聲音,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得罪了誰,便尋著聲趕了出來。
“他是我晉王府二殿下,請問是阿洵那裏冒犯你了嗎?”語畢,鍾毓抬頭,僵在原地。
“王兄,這是我先前在嶺南結交朋友,他都是讓我叫大山,他踢蹴鞠可厲害了,我那時都敗給了他,不如兄長什麼時候也和他比試比試。”鍾洵拽著鍾毓的衣袖道。
“哈哈哈哈哈,不必了!”大山笑道,這可讓鍾洵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見此,鍾毓拉過鍾洵。
“小子,他就是南越王!況且今年的春狩時踢蹴鞠,我就輸給了他……”
鍾洵隻覺晴天霹靂一般,自己在外逍遙結識的好友居然是大康唯一的異姓王,這樣的經曆也是難得一見,“大山你是南越王?!當時和你在嶺南踢蹴鞠怎麼不曾聽你提起過?”鍾洵撓了撓頭。
“那你也不曾告訴過我,你是晉王府二殿下。”
“我可不喜歡被爵位束縛著……”鍾洵委屈起來。
“我也和你一樣,王侯高爵非我意…”
“隻願大康四海升平。”鍾洵搶先說出。
南越王看著眼前這個少年,麵色漸漸歡愉,摸著他的頭,“看來阿洵是個做將軍的好苗子…不要忘了約好的明年一起去我那踢蹴鞠,晉王殿下若有空也請一並,我好好款待你們。”說罷,轉身走向乾元殿內,隻留下一陣風和偉岸的背影。
鍾毓用胳膊戳了戳鍾洵,“阿洵你可以啊,竟然結交到這種人物,看來在外逍遙也不差。”
“碰巧,碰巧啦……走吧王兄,馬上該用膳了。”
服喪二十七天,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就是一直跪著許多大臣王爺膝蓋都磨破了。而禮部和內侍省在商議下將登基的日子選在了服喪結束的三天後。
康合德十八年八月十六日,大行皇帝出殯,滿宮縞素,漫天紙錢,所經禦道兩旁皆是京中百姓,無不以淚洗麵,嚎啕痛哭,一個心懷天下黎民蒼生的皇帝,就這樣淹沒在曆史的長河中。
在泰陵前,鍾玉良再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悲苦,伏在梓宮上聲淚俱下,“父皇…父皇!”
這一聲激起林中的棲鳥,四散而去……
鍾玉良與鍾濟琮雖不是親父子,但早已勝過親父子。是鍾濟琮力排眾議將他過繼立為太子;是鍾濟琮日日親自過問的課業;是鍾濟琮平日的噓寒問暖、飲食照料;是在得知被父皇疑心後依舊親試湯藥、晨昏定省……
梓宮入陵後,服喪二十七天的眾人終於有了喘口氣的機會。宗室王侯在京城大多置辦了房產,而南越王封王不久,且進京的機會甚少,怕是隻能在驛館住下。想到這裏,鍾洵詢問起鍾毓:“讓大山來我們府上住幾日吧,驛站的條件真的讓人不敢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