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川是巳時二刻出了宋府,巳時四刻沒有政務在身的百官大多已經到齊,至於沐懿自然是不想給宋家這個體麵的。
看著突然熱鬧起來的府裏,不知宋璋在天有靈是否會覺著諷刺。靈前百官這位大人聲淚俱下,那位大人默不作聲,有的近乎哭得要昏厥過去,鍾玉良是盡收眼底,隻覺好笑,倒是沈湛雖沒什麼聲響,但眼淚是斷斷續續的掉下。
這場戲看久了便也沒了意思,鍾玉良走到院內,看著摧磨折斷的鬆樹,深深歎了口氣,“遠山,你去替朕把鍾洵喚來,秋荑你先退下。”
“陛下,臣就在附近,若有事請隨時喚臣。”
鍾玉良點了點頭,眼神深邃而又迷離,許是思念起了先帝。他登基不到一年,就鏟除了先帝留下來的人,如此是否會惹得朝臣非議令重臣心寒,可他原先不過是先要敲山震虎,朝堂上的蠅營狗苟誰都知道,可是朝廷腐敗至此,他也隻能如此,“父皇,兒臣錯了嗎......?”
“玉良......不,陛下!”鍾洵原以為鍾玉良是嫌悶得慌想讓自己陪他走走,但是看到那凝重似霜雪般的麵色,他心裏大概有了底。
“你來了,和朕無需如此拘束。”見是鍾洵,鍾玉良的心中舒緩了幾分,麵帶笑意,這變臉速度讓鍾洵總覺得不舒服。
“陛下召臣定是有事,非同平日。”
“阿洵你能體諒朕,很好,朕對不住輔國公,想要勞煩你王兄協助朕,你替朕傳達一下,他應該會願意的。”鍾玉良的話語裏透出少有的無奈與無力,也許這就是帝王的悲哀的。
“臣遵旨。”說罷鍾洵退下,隻留鍾玉良在風中淩亂惆悵。
鍾洵進了屋內悄悄轉告了鍾毓,鍾洵怕鍾毓不願意,還準備接著說些什麼,被鍾毓打斷了,“我知道陛下有陛下的難處,他算是沒有把事情做的太絕,也為了心安吧,陛下現在在哪?”
“在外頭園子裏。”
鍾毓遂準備起身,沐清倒是已經觀察了許久,怕出了什麼事,上前來關心,“殿下,不知可否是出了什麼事?”
鍾毓拍了拍沐清的手,“無妨,是陛下召見商討宋大人的事,子清且在這裏好好坐著,讓阿洵陪著你說說話。”
“殿下,外頭天寒,別受了風寒。”說著拿起熊皮大氅披在鍾毓身上,撣去了灰塵。
“子清這麼多人在呢......”鍾毓有些害羞,麵頰都紅潤了幾分。
“無妨,殿下快去吧,可不要讓陛下等太久。”
......
“臣鍾毓參見陛下。”
“堂兄快快請起!”
鍾玉良轉過身就要扶起鍾毓,鍾毓頓時明白,鍾玉良看似是有求於他,不過是想讓他和宋璋這兩枚棋子發揮最大的作用。
“陛下萬萬不可,皇家隻有君臣,微臣惶恐。”
“鍾愛卿不必如此,想來也是知道朕有求於你,起來說話吧。”
“陛下但說無妨。”
“宋璋畢竟是父皇給朕留下的人,朕對不住他,他該有的名位朕還是打算賜予他的。”
“陛下,您是想以此安定朝堂吧,也是為了慰藉自己的良心,陛下您當時最大的錯就是將那道聖旨留給了臣,您應該銷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