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毓一番話，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雖說這和百官的利益息息相關，但是沒有誰敢多言，這般得寸進尺怕是腦袋不保。
鍾玉良知道這是鍾毓與他交易的籌碼，一切都在暗中標好了代價，他現在無疑是被架在火上烤，他不知鍾毓隻是想讓自己難堪還是想要爭權奪勢，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答應了無疑會加強鍾毓在朝中的威望，但也未必是壞事，隻要加強監察，應該可以通過鍾毓更好的統括文官，要是不答應，自己所作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害......世上從來不存在兩全其美的方法，鍾玉良隻能有所割舍了。
不覺雨又淅淅瀝瀝地下了，刺骨的寒意逼得寒鴉陣陣啼鳴，那淒厲的聲音似喪鍾，催得鍾玉良心裏一陣絞痛。鍾毓沉默，百官緘口，他們在賭，他們還有什麼可輸的呢。
鍾玉良深吸一口氣，臉上鬱結的褶皺舒展開，他豁出去了，就當給鍾毓送個人情了，隻要有鍾洵在，一切都有緩和的餘地。
他慢慢站起來，隻覺眼前一黑，好在遠山和秋荑扶住了他，鍾玉良揉著太陽穴緩緩開口，鍾愛卿所言極是，朕應廣施仁政，禮待百官，以彰仁厚，凡涉事的官員罰奉由半年一律減為一個月。
“陛下聖明，臣等感激不盡！”百官的嘴角現在是完全壓不下去了，方才的麵色一個個煞白愁雲慘淡死了親爹似的，現在各個如沐春風，完全忘了自己在喪禮上，宋璋要是泉下有知怕是棺材板都要掀了。宋氏的人也沒了喪親的悲痛，仿佛馬上就要給宋璋辦成喜喪，怕是隻剩沈湛還有為數不多幾個人在為這位左相大人哀悼。
“時候不早了，準備一下法事吧。”
鍾玉良趕緊讓湯懷瑾接手接下來的事情，再和他們鬧下去身子隻怕是又要吃不消了。
接下來的法事哭聲是一浪更比一浪響，倒是眼淚擠不出幾滴了，不知道是不是眼淚哭幹了，隻知道百官現在心裏是一個比一個高興。
......
“法事已經好了，還請陛下和諸位大人賞臉用完席麵再回去吧。”
百官自然是願意的，鍾玉良則是要和鍾洵聊聊。
席間，沈湛借口如廁離了席，來到了他熟悉而又陌生的書房。
“宋明，你喚我來究竟所為何事？”沈湛些許警惕道。
“當初那些恩怨我已經無所謂了，今天是為了告訴你一些真相，是爺爺的意思，他給我留了一封信，給你留了一本筆記，他在書房裏自戕，當時這本筆記就放在書桌上。”說著宋明將一本筆記翻開遞給了沈湛。
“今日我延誤軍機，原是大罪，沈兄近來貪墨遭彈劾，怕是沒有幾日好了，遂一並攬過我的罪行，他說他主持變法得罪了許多官員，我的前途還是一片燦爛，我真是慚愧，我答應了他照顧好他的長子，沈湛......”
沈湛認得，這確實是宋璋的字跡，他再也忍不住了，大哭起來，打濕了扉頁，宋明見此，上前拍了拍宋璋的肩膀，“你是為數不多替爺爺傷心的，我替爺爺謝謝你，終究是我們家欠你的，你怨也好罵也罷，你能來給爺爺吊唁我們之間的恩怨就已經兩清了。”
“我曾經確實怨恨過你，但那都是從前了，我的到來也確實影響了你們的家庭，也許我才是該道歉的人，至於我父親他既然那麼選擇了，自然有他的道理，害......之後若是在朝堂上能有幫襯的，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