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辭安獨自出宮,去了祝安山,一路暢通無阻的見到了劉楚楹。

祝安山上的確山清水秀,幾間竹屋,再圍出一個小院,閑來坐在院中煮茶,看遍春夏秋冬,實在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劉楚楹一襲白衣坐在墳塋前,烏黑的頭發挽起,上麵沒有綴任何的首飾,但更襯得那張臉皎潔無瑕。

“公主。”周辭安微微俯身。

劉楚楹恍然驚醒,“什麼事?”

“大王他,十分記掛您。”

劉楚楹隻是點了點頭,“告訴他,我一切安好。”

“大王擔心您在山上會孤單,特意讓我帶了一個東西上來。”

劉楚楹已經聽到聲音了,她緩緩轉過身,看見周辭安懷裏正抱著一隻小羊羔。

周辭安將懷中叫個不停的小羊放下,它倒是有眼色,顫顫巍巍的朝劉楚楹走去。

劉楚楹眼睛有些酸澀,默默將羊羔抱進懷裏,麵前就是劉煦的墳塋,她做不到不去想。

哪怕她明白宗格不會無緣無故對劉煦動手,更何況宗格還答應了她,所以一定是他觸及了宗格的底線。

而宗格的底線,隻有她和孩子。

或許當初那件事,劉煦也是知情的吧,他那麼恨宗格,又怎麼可能會喜歡他的孩子。

更何況,她的孩子還會給北襄帶來滅頂之災。

劉楚楹不願再細想下去了。

劉煦已經死了,死在了宗格手裏,她隻要一看到他就會想起死去的弟弟。

她該怎麼辦,她能怎麼辦?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她問周辭安。

“劉煦是阻礙,他差點害得你一屍兩命,害死了都蘭,換做是我,我也會動手。”

這都是事實,劉楚楹並不意外他會這麼說。

“那如果你是我呢?”

“公主,你還是太過心軟了,你明明知道的,劉煦活著一天,就不可能與大王共存,他和大王,注定隻能有一個存活在世。”

對於敵人,劉楚楹從來不會心軟,也就隻有那麼幾個人能觸動她的心弦。

但其實這種事換做任何一個人也無法選擇,他不過是作為旁觀者,才能說出這樣殘忍的話,真要是換做自己,在妹妹和都蘭之間選一個,他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

所謂當局之謎,不外如是。

“隻是公主,事情既已經發生了,就沒有再回旋的餘地,您應該往前看。”

周辭安停頓了片刻,有些猶豫道,“大王......已經誅殺了賀靖川,那份禪讓的詔書也被大王拿走了,他把劉邑接了回來,看樣子是要等大王女和二王子入京,再做打算。”

“你也希望我去跟我的孩子爭嗎?”劉楚楹黯然失色道。

“不是這個道理,您是要為了北襄的百姓去爭。”周辭安坦然道。

“北襄的百姓?與我何幹,你把我想的太高尚了。”

“公主何必自欺欺人,如公主殺到京都隻是為了找那些朝臣報仇,大可派人將他們通通殺盡即可,何必這樣瞻前顧後的進軍中原,不就是想要掌管天下,換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大王女年紀尚幼,您可曾想過若她上位該會是怎樣的艱辛?

她到底沒有體會過中原百姓的疾苦,也不懂得如何調節兩個民族的矛盾。

在岱川,有你我嚴格管控,都還會發生厲人與中原人衝突的事,更何況是整個北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