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有氣無力,真的是一點信心都沒有了。他需要的是麵對,是信心,需要的是從恨的苦海中解放出來。在一片荒蕪的心靈中挖掘出愛的熱望並非易事,但這是唯一。
“呂強,小時候爸爸打過你嗎?”
“沒有。”
“小時候爸爸對你好嗎?”
“好。”
“怎麼個好法,說給我聽聽。”
“給我買書,買玩具。我們家雖然並不富裕,但他自己什麼都舍不得買,給我花錢從不心疼。”
“這就是說爸爸非常愛你,是吧?”
“是。”
“你想想看,爸爸什麼時候開始打你,什麼時候對你不好的?”
“上中學以後,學習不好才挨打的。”
“你想過沒有,你學習是為了誰?”
“為自己。”
“說得好,既然為自己學習,那麼可不可以說,爸爸因為你學習不好打你,也是為你負責?”
“是。”
“可不可以這樣理解,即便他的方法再有錯,但其用意是好的,對吧?”
“對。”
“你現在還小,還無法理解家長的一番苦心。爸爸打你不對,但你視爸爸為仇敵也是不對的。因為恨,是一塊哽在心中的石頭,咽不下也吐不出,非常痛苦,更何況你恨的是給你生命的爸爸。”
他那已經擦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而且越流越多……
“呂強,恨是一種最沉重的精神負擔,更何況我們恨的都是為我們負責任的人,是爸爸,是老師,對嗎?”
“因為他們太過分了。”
“比方……”
“我們老師最勢利眼,她對那些學習好的學生可偏心了,他們做什麼都好,我們這些差生都是她的眼中釘。”
“眼中釘”三個字一出口,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眼中釘’這樣的詞你怎麼也會用啊?像你這麼大的孩子一般都已經不知道了,尤其是男孩。”
他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真的,我們老師就這樣,一點都不公正。有一次,我和班長發生衝突了,明明是她的錯,老師硬說是我不對。我和她分辯幾句,她扯著嗓子喊‘你沒有資格和我談公平,就你這樣隻配老老實實,沒有權利亂說話’。因為學習不好,在老師眼裏就不是人。”
“偏心的老師的確有,可是換個位置想一想,如果你是老師,你會喜歡學習不好,讓自己的心血白費的學生嗎?”
他搖搖頭沒出聲,我又接著說:
“一個孩子,一個學生,要麵對的就是家長和老師,如果你把家長和老師都視為仇人,你的世界豈不成了地獄?”
他不否認地點點頭,我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