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琠正和秦有福說著話,一個衙役手捧公文步入內堂。
“縣大人,巡撫衙門有公文下傳,還請您簽收。”
“喔,且將公文呈上來。”吳琠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說到。
衙門見公文互傳、上下級間的文件傳達室很正常的事,多的時候一天幾份,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吳琠當然不用太經心。其實就算是非常重要的事,在知道內容之前也不能反應太大,此乃中庸之道也。吳琠好歹是應試為官的,習的是孔孟之道,這點修身養性的功夫還是有的。
結果衙役手上的公文,檢查了公文上的火漆封印以後,信手在公文記錄本上畫押用印,這才拆開了公文。
“天哪!怎麼會是這樣?輔政大臣蘇克沙哈竟然下獄了?”按理來說,類似於這樣的消息是需要保密的,可是這個消息實在太令人震驚了,連吳琠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蘇克沙哈是順治皇帝欽定的四個輔政大臣之一,位列首輔的四輔政大臣索尼剛剛病故,康熙皇帝又剛剛即位,按理來說,這個時候正是最需要穩定的時候。可是看到巡撫衙門傳來的公文,就在四天以前,四輔政大臣之一的蘇克沙哈又因為眾多罪名被抓了起來,也就是說,目前朝廷上順治皇帝欽定的四位輔政大臣就隻剩下鼇拜和遏必隆了。雖說康熙皇帝已經親政,但是怎麼說也不過是一個14歲的孩子,畢竟沒有什麼處理政務的經驗。四大臣輔政多年,原來朝廷的所有事物都是他們處理的,現在首輔大臣索尼剛剛病故,遏必隆一貫就是好好先生,凡是不管,朝廷政務當然就把持在鼇拜和蘇克沙哈的手上,現在蘇克沙哈下了大牢,朝廷裏說話算數的就隻有鼇拜了。
“還是皇上英明,看來蘇克沙哈不臣之心久矣,否則我皇不會登基以後第一件事就是鏟除蘇克沙哈。”雖說吳琠對蘇克沙哈被關押的事有些疑問,但是該怎麼當官還是知道的,按照目前這個情形,蘇克沙哈肯定是不行了,要是這個時候還說些不該說的,自然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一邊正跟吳琠聊天的秦有福這會都快給嚇傻了。他當然不記得鼇拜是何年何月被康熙整下去的,隻是知道這件事情會在這段時間發生,沒想到這說來就來了。電視裏都說了,當初為了殺不殺蘇克沙哈的事,鼇拜差一點就揍了皇帝一頓,搞得皇帝沒有辦法了,不得不同意處死舒克薩哈。接下來的兩年裏,鼇拜一手遮天,恨不得他說什麼皇帝要是不馬上辦的話就對皇帝報以老拳。後來還是因為韋小寶幫皇帝訓練了一幫摔跤手,這才製服了鼇拜,皇帝這才算真正當家作主。在這之前,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鼇拜,否則就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吳大人,依我說,我們剛才說的以地定稅的事還是緩一緩再上報的好,畢竟現在朝廷出了這麼大的一件事,舒克薩哈死後,鼇少保就是唯一的輔政大臣了,誰也說不上鼇拜是不是願意搞稅製改革,我看您還是等一等的好,要是真的沒問題,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要是風頭不對,還是老老實實的為妙。”秦有福哪敢說鼇拜過兩年會被整下去的事,這話萬一傳出去了。十有八九腦袋就得搬家。
“哎,有福大可不必擔心。”吳琠揮手打發走了衙役,接著說道:“首先,舒克薩哈畢竟是輔政大臣,正所謂刑不上大夫,怎麼樣都罪不至死,巡撫衙門的公文裏說了,舒克薩哈現在不過是被關押了起來,尚未奪爵,何談死這一說?再說了,除去舒克薩哈和過逝的索大人,我朝尚有輔政大臣遏必隆,舒克薩哈並不是唯一的輔政大臣,再說吾皇現以親政,凡事都可以拿主意了。我們當臣子的,凡有利國利民的手段,當然應該拿出來,至於用是不用,當然還是聖上說了算。有福大可放心,本官自當在公文中將以地定稅的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的稟告巡撫大人,相信聖上定會對你有所褒獎的。”
畢竟秦有福是剛從海外回來的,凡事不通,吳琠對他道是無需防範,有的話盡管有些不合時宜,但是也覺得不需要太防範。要是換了一個人,剛才的這番話毛病可就多了,萬一碰上一個有心的,真的折騰起來,說不上會折騰出什麼事來。
吳琠這麼一說秦有福也想起來了,除了鼇拜以外,好像還真的有那麼一個輔政大臣,不過那家夥本就是個龍套,幾乎沒聽說過他什麼事,想來也是個沒有用的,這麼看來,對鼇拜就更得防範著一點了,他要是一個好人,康熙肯定不會那麼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