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王懷英就要被刺配登州,西門青去牢房中看他。
牢房裏黑暗潮濕,王懷英身戴枷鎖蓬頭垢麵的坐在最裏麵的一角。
“師父。”
王懷英抬頭看他。
兩個人相對無言了很久。
久到看守牢獄卒說:“西門官人,時間到了。”
西門青終於開口道:“師父,還有什麼要向我交代的嗎?”
王懷英默然不語,他的妻子早亡,和女兒相依為命,是蔡九拿女兒威脅他,才不得已構陷西門慶。
如今女兒已經嫁人,他沒了牽掛,也自覺對不起這個徒弟,羞愧難當。
雖然是他出的主意,誤導了眾人去拿四泉居士的畫誣陷西門慶,給他留了一條生路。
但他已經背離了師德,不配成為西門慶的師父了。
牢門打開,押解王懷英的端公在門口等待,西門青走到他們身邊拿出兩錠銀子放在他們手中:“日後的路上就拜托兩位端公照顧我師父了。”
西門青如今是端王麵前的紅人,有了西門青這句話,這兩人押解官人也不敢在路上欺壓王懷英。
其中一人將銀子放進懷裏說:“西門官人放心,我二人定會照顧好王學官的。”
“嗯。多謝二位端公。”
西門青將一個小包裹遞給王懷英,這裏麵是他準備的食物和銀兩。
“師父,此去山高路遠,請多保重。”
兩位端公帶著王懷英離開,擦肩而過時,王懷英低聲說了一句:“四泉,抱歉。”
王懷英走了。
西門青一個人站在牢房裏,永恒的黑暗籠罩了他,他捂著眼睛低低的笑,喃喃自語道:“可是師父,王永哥死了,可是他死了啊!”
這件事終究還是驚動了蔡京,這天傍晚,蔡京派人押著蔡九過來道歉。
西門青現在暫住在高俅府中,為了避嫌高俅早早躲開,高瑞十分黏糊西門青,非要在旁邊看著。
蔡九應該是被他爹教訓過了,臉上有個紅彤彤的巴掌印。
他看見西門青眼中劃過一絲癡迷,轉而又變成恨意,一副從來不知道悔改的樣子,站在西門青麵前笑著說:“原來是攀上高家了,你和高瑞誰在上麵?他發育了嗎?能滿足你嗎?”
高瑞一臉懵懂:“四泉,他說的什麼意思?”
西門青麵無表情的捂住高瑞的耳朵,低聲說:“不過是些汙言穢語,別聽,汙染了你的耳朵。”
高瑞被一陣冷香包圍,抽了抽鼻子:“四泉,你身上好香。”
“都是臭男人,有什麼香的。”西門青收回手淡淡的說。
蔡九被晾在一旁,恨恨的說:“我當初就應該把你關在私牢裏,不給你逃出去的機會。”
“嗯,說夠了嗎?該我了吧?”
蔡九警惕的退後了一步:“你要說什麼?”
“王永的屍體埋在哪裏了?”
蔡九一愣,回過神來大笑道:“西門慶啊西門慶,你是不是很傷心很痛苦!”
西門青咬著牙,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他被我丟到亂葬崗裏了,已經都過去了半個月了,屍體早已經被什麼野獸啃食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