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借把東風(1 / 3)

世間有很多事都不會盡如人意,哪怕是在自己夢裏也不能隨心所欲。

李英沒有係統,也沒有金手指,她預料到李家不會輕易放人,確切的說是不會放走她這隻肥羊。

在李家人看來,原身是個能賺錢的免費勞動力,是件待價而沽的商品,是筆唾手可得的彩禮。桃桃不過是拴住這頭老黃牛的套繩而已。

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渺小的,但來自強者的施壓,再加上一群人的聲音就不一樣了。村長已經拉著一幫人去李家做思想工作,村裏茶餘飯後也熱情討論著,閑言碎語像無孔不入的風吹過了幾個村。李英現在要做的就是讓子彈飛一會兒。

李英不急,一是桃桃身子之前虧空太多,她擔心冒然出遠門他那小身板經不住,養肥一點再說。二是她身上的錢還沒攢夠。

李英對安全感的兜底來源於口袋裏必須得有點應對意外的錢。

那是五年級學校放學變晚後,她不得不騎車上學,遇到自行車紮胎後兩兜空空沒有錢補胎的窘迫,是她不得不推車步行回家又被母親以貪玩晚歸還把自行車弄壞為由責罵的恐懼,是這一切都被王文文看見的難堪。

李英那時想,補胎不過隻要一塊錢。明明隻要一塊錢,她就可以愉快地看修車師傅補胎,然後再騎車準時回家。

她其實覺得補胎那個過程既神奇又好玩。修車師傅會把自行車架起來,撬開黑乎乎的輪胎,抽出內胎開始打氣,然後按在一盆水裏,一圈圈地轉,冒泡的就是漏氣。師傅會記下那個地方,先把氣放了,用工具搓搓漏氣那塊,再找個廢棄內胎剪下一塊橢圓形的用膠水粘上,一番敲敲打打確保後來的那塊內胎聽話,這樣就補好了。負責的師傅補好後會打上氣再把內胎放進水裏轉轉,看看有沒有補好或者其他漏氣的地方,黑心的師傅會說補胎次數太多或者內胎質量不好得換個新的了。你肯定想問李英怎麼知道的,因為她都遇到過。話說回來,換新內胎要把整個車軲轆拆下來,也挺好玩的。

言歸正傳,很長一段時間裏因為沒有錢修車,李英最怕的就是車壞了。每天檢查車胎狀況成了她的必修課,騎車也開始小心翼翼,地上有亮晶晶的東西條件反射地會繞過去。李英想,安全感,有時候兜裏有一點錢,哪怕是一塊錢就可以擁有。所以,李英想多存點錢有點安全感再上路。

她厚著臉皮去原先打過工的小飯店,以關店後幫忙打掃衛生為條件換來了讓自己和桃桃打地鋪的短暫居住權。關鍵是廚房剩菜可以讓她炒來吃,相當於免費吃飯,省了一大筆錢。

李英這邊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她不急,有人急了。李家三天兩頭的來找她,從開始的懷柔政策到後來明晃晃的威脅恐嚇。想想也是,不管把李英許給什麼人家最起碼能收一兩百的彩禮,這錢在他們看來是已經進自家腰包的,現在沒了能不急嗎。

所以關鍵點不是在桃桃身上,而是想從李英身上咬下一塊肉。

李英也不怕,她之所以選擇來這個小飯店打工,是因為派出所離這不遠,平時也會有片警來打打牙祭。李家不占理,上門也不敢大鬧。他們一開口要錢,李英就拿馬上成年沒補貼了戶口也不在李家說事,還說衛生所還欠著醫藥費沒結呢。

說是這麼說,但李家人總覺得李英能賣個好價錢,還了醫藥費還有剩餘能小賺一筆。李英隻得改變策略,說自己已經跟未婚夫聯係上了,以後要嫁去部隊,破壞軍婚是要坐牢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嚇唬到他們,這家人像是吸血螞蝗似的動不動就來騷擾一下,也怪煩人的。話又說回來,確實該抽空跟那位神秘的娃娃親通通氣了。

不過在此之前,她想再借一把東風。

根據原身的記憶,李家雖然後來過上了好日子但一直沒再添新香火,甚至後來還鬧出外麵有私生子的醜聞。李英猜測要麼張寡婦是懷不上男孩,要麼就是根本不能再生了。趕走原身還能說是怕她擠了自己女兒的生態位,急著暗害桃桃就顯得很詭異了。為了驗證猜想,李英拿她企圖謀殺桃桃要去報警為由把人約了出來。

李英覺得對付這種人都不需要套話,直接詐就行,於是她開門見山的問:“你是不是不能生?”

“你怎麼知道的!”

“……”李英本以為對方最起碼要否認三連一下,沒想到……

猜想被驗證,李英感到荒謬的同時又不是很意外。她隻是,有點為原身記憶裏那個桃桃惋惜,他本該多看看這個世界的,本該看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