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麵光還是背光，俱是純然的濃黑。
看得吳邪驚異非常。
胖子不懂這些色彩原理，但循著常識，也能看出不對勁來。
一邊嘖嘖稱奇，一邊感歎，難怪說跟這墨相比，紙不值一提。
這紙多費些錢，未必不能仿造，這墨卻是仿也仿不來。
“但是不對啊黑爺。” 胖子眉頭一皺，又疑惑道：
“若是塊墨錠，那多值錢我都能信。但這已經寫在紙上了，都沒用了，還能那麼貴麼？”
黑眼鏡點了點頭，說：
“你說的對，但是我懷疑，這不隻是千年鬆那麼簡單。”
黑眼鏡停頓了一下，想了想。
才又說，他是從古書上看來的。
這東西近乎於傳說，你們別太當真，隻當聽個樂。
“你們知道八寶五膽藥墨嗎？”胖子一聽，高興道：“這我可知道！不僅知道，我還吃過。”
說這東西，在老北京是一中藥，做成墨錠的樣子。
所謂八寶五膽，主要是牛黃、麝香、冰片、珍珠等，再然後是熊膽、蛇膽、魚膽。
“總之是些個清熱解毒的成分。”
胖子指著自己的小腿肚子說，鬥裏濕氣大，以前跑的多了，就總愛生些皮膚病，因而吃過幾錠。
吳邪點了點頭，又補充說，為了防蛀，這製墨過程中會加入很多香料。
這些香料本身也是藥材，因而墨就是能吃的，又稱‘藥墨’。
黑眼鏡笑著說，那你可要看好了，不是什麼墨都能吃的。
這能吃的，隻有鬆煙墨。
因為這鬆煙，傳說，是八寶五膽的藥引子。
所以為什麼要費勁做成墨錠呢，可不是為了賣噱頭。
少了鬆煙墨這味引子，這八寶五膽是不起作用的。
胖子恍然道：“哦，你是懷疑，這墨裏還有八寶五膽。”
黑眼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
“但這個八寶五膽，不是那個八寶五膽。”
見吳邪和胖子兩人聽得一頭霧水，他又重新解釋說，
現在的八寶五膽藥墨，不過借了個名字，和傳說的八寶五膽，並不是一回事。
“哦，我明白了。” 胖子插話道：
“既然這是古墨，裏麵，必然是已經失傳的八寶五膽對吧！”
黑眼鏡笑了笑，不置可否。
思索片刻後，又說：“是，也不是。”
說是，因為八寶五膽的做法確實失傳了。
說不是，因為僅根據先有古書的記載，這東西，壓根就不應該能做出來。
吳邪和胖子聽著，愈發好奇，便追問他怎麼個做不出。
黑眼鏡便接著說，這八寶，傳說有麝香、犀角、牛黃、金箔。
當然，這幾樣都算尋常。
“但接下來這幾味，分別是人魚珠，閻王骨，回生香。”
黑眼鏡歎了口氣道：“就根本不知道是什麼了。”
胖子皺了皺眉，說，等下，不是八寶嗎？這才七個呢，還有一個呢？
“是啊。” 黑眼鏡手一攤：“就隻記載了七個啊。”
吳邪心想，有意思，八寶的最後一味，甚至連名都沒有。
於是又忙問，那五膽呢。
黑眼鏡嗬嗬一笑，說，你們聽聽這名。
“龍膽、鳳膽，人膽，屍膽，仙膽。”
吳邪和胖子一對視，心道，好麼，沒一個陽間玩意。
但是這東西弄得如此複雜，必得有些作用才是。
吳邪心想，這八寶五膽，是解毒還是治病，難不成是仙丹？
他剛欲再問，隻聽微信提示音響起。
黑眼鏡掏出手機，摁開一看。
“哎呀，糟糕糟糕！” 說著，‘噌’一下站了起來。
吳邪伸頭一瞥，微信是解雨臣發來的。
隻有兩個字——‘扣錢！’，非常簡潔有力。
黑眼鏡頹然一笑，說，本來晚上答應陪花爺去收賬的，竟給聊忘了。
又諂笑著，貼著桌麵，緩緩挪動手指。
“你看師父這損失，不如……”
吳邪想也沒想，一把抽過那張精貴的紙片，小心的塞進了內口袋裏。
送走了黑眼鏡，吳邪看了看表，已接近午夜。
將茶具火爐收進裏屋，他靠在沙發上久久不能平靜。
胖子幾乎和他一樣，沒有睡意。
“你怎麼想？”吳邪問他。
胖子皺著眉頭，摸著下巴，靠著門框思索了好一會，才道：
“我在想，阿風這小子……真有錢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