玀厭
劉喪忽聽耳邊一陣簌簌異響。
回想了一下,一股寒意爬上背脊。
這聲響他聽過一次。
便是他和吳邪跟蹤張起靈那夜,竹林裏,眼泛紅光的活物。
此刻那東西,正在離他們約兩三百米處。
四麵八方皆是,數量遠勝於前。
他壓抑著想要拔腿就跑的本能,再去細細的聽。
所幸,應是暫時沒察覺他們,隻是在四周遊走。
阿風向前走了數米,發現劉喪沒跟上。
回頭見他呆立原地,便返回去問道:
“怎麼了?”
“有東西。”
劉喪皺著眉,雖想說的再詳細些,卻又不知如何形容。
阿風低頭沉思片刻。
取過一幾尺長,手杖似的玩意兒。
這東西用黑布包裹著,本是豎直綁在背包一側。
打開,裏麵竟是一柄長刀。
刀鞘通體銀白,鑲金嵌寶,十分耀目。
劉喪一看,驚歎的同時,竟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來。
仿佛自己曾經在哪裏見過,甚至,能回憶起那刀柄的觸感。
他片刻失神,竟不由自主的想去摸一摸。
羅西也湊了過來,一見那玩意,驚道:
“呀!好漂亮的刀!”
說著,便伸手去摸。
阿風輕輕一擋,道:“小孩子別玩刀。”
果然,據說刀客的刀,是不給外人碰的。
劉喪想,悻悻的收回了手。
羅西不滿的撅了撅嘴,又問:
“是有什麼危險嗎?”
阿風點了點頭,又在地麵上摸索一陣。
找出兩根趁手的枯枝,遞給二人,作防身之用。
“我去引開那些東西。”
阿風說著,又指了一個方向:
“待會,你們隻管往那裏跑,別管我!”
羅西一聽,他這是要單溜的意思。
一把拉住他道:“不行,我要跟你一起。”
劉喪也不肯放他一個人去,便說:
“一會走散了怎麼辦?”
阿風想了想,便從脖子上,將那骨哨取下。
第二次,遞到劉喪手裏,說:
“安全後,以哨聲集合。”
言畢,便轉身而去。
羅西一頭霧水,便問劉喪:
“他去幹什麼?是有什麼野獸嗎?”
劉喪聽了聽,那些東西,似乎離他們又近了一些。
當下事不宜遲,拉著羅西向那人指示的方向進發。
邊走,邊小聲將那晚他與吳邪所遇,與羅西一說。
當然,隱去了張起靈和那人的事。
又問羅西,這秀湖村裏,是不是有什麼野獸。
“沒有啊。” 羅西疑惑道:
“我從小山上山下的玩,比兔子大的動物都沒見過。”
劉喪皺了皺眉,心知她說的肯定不實。
他摸了摸胸口的骨哨。
至少,那人肯定是知道的。
他不僅知道,還用這哨子操控了那些東西。
就比如剛才,他隻是說‘有東西’,那人便明白了。
難不成他來過這?
那他此番故意將他與羅西引來,又是何意?
劉喪來不及再細想。
他們走出十幾米,便見坡度陡然升高,又要開始爬山了。
兩人用枯枝作登山杖,又上行不到十米。
忽見不遠處,濃墨似的鬆霧中,閃出幾點紅光來。
這光忽明忽暗,似猩紅的活物。
這次羅西也看見了,一抓劉喪,低聲問:
“那是什麼東西?”
劉喪趕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拉著她在一旁巨大的鬆樹幹後躲好。
又將手中的枯枝打橫,護在兩人身前。
那紅光閃了閃,便不動了。
片刻之後,竟又稍稍明亮起來。
劉喪一聽,那東西竟是朝著他倆的方向來了。
瞬間全身僵直,緊張到極點。
那東西漸漸近了,便顯出隱隱的輪廓來。
在鬆霧的籠罩下,仿佛淡墨中,蠕動著一灘濃墨。
這東西身形瘦長,有四肢。
比尋常的狼要大上兩倍,估摸著,站起來比人還高。
而那猩紅的亮光,竟是它的雙眼。
這不知是種什麼野獸。
此刻前方大約有兩三隻,正慢悠悠,向這邊聚攏過來。
兩人自是大氣都不敢出。
野生動物,都是傍晚出來捕獵進食的。
劉喪想,莫不是,要把他倆當晚飯了?
片刻之餘,那幾隻更近了,終於顯現出清晰的模樣。
這東西長的很怪。
麵孔細長,身披鱗甲。
第一眼,便令劉喪想到那種醜陋的科莫多巨龍。
隻是四肢與軀幹更幹瘦遒勁。
通體渾黑,骨節奇大。
鱗甲粗糙而不規整,如鬆幹上皸裂的紋路。
總之,大約是長期生長與此地。
作為一種對環境的擬態,這東西可與周圍鬆枝渾然一體。
看起來,像是用鐵澆築成似的。
最醒目的是那東西的爪。
巨大而尖利,根根如銀色彎刀。
行動時,並非貼伏著地麵。
而是以爪為鉤,攀附著鬆枝。
在穹曲的林間,時上時下,蜿蜒前行。
明明是擁有四肢的動物,動起來卻像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