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雖然平時嘴毒些許,總歸來說辦事卻十分利索直接,近幾日的奏折情況一一被記載在書卷之上,第一行寫著的就是關於叢西販賣五石散的消息,件件屬實,證據確鑿,現已將叢西家產盡數充公,其人被押入大牢等候柯落審判。果不其然,柯落冷靜至極的眸子在見到五石散的那一刻起了波瀾,再接著就是一個意味深長而難以被琢磨的眼神。“具體情況朕有了解,丞相做的不錯,至於叢西,明知故犯,又是朝廷官員,理應罰的更重些,這件事就交給你和楚易之一起處理,別讓朕失望和難辦,時間不早了,早些回去歇息。”柯落緩緩的說著,起身時一手拍了拍江朔的肩膀,嘴唇卻勾起一抹弧度,在江朔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後將腰上玉佩交付給江朔,便再沒有說什麼的離開了。“臣,定絕不手軟,陛下放心。”江朔看著柯落離開的背影,眼神之中多了些許的警惕,一股惡寒直衝後腦,柯落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莫非他..
謫京城的楚府內,時常有些舊物丟棄,唯獨隻有那幅畫卷一直掛在書房的牆壁之上,上麵的人是江婉,盡管紙張已經泛黃,上麵的色彩有些淡化,昔日色彩鮮豔栩栩如生的人,隔了二十多年再去看,已經沒有了多少顏色,反倒多了些許可惜。“大人,江丞相來了,現在在正堂。”楚府的家丁說著,才將楚易之的思路從那畫中脫離,“知道了,我一會就去,你先下去吧。”楚易之對著那家丁說完,臨走前又回頭去看了一眼掛在牆上的畫,最終還是將門關好的走到正堂,恭恭敬敬的對著那個正在喝茶的江朔行了禮,緩緩地開口說著,“兄長今日前來,是為何事。”楚易之明白的,眼前的江朔並非是閑逛的人,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對於江朔而言再合適不過。“前幾日抓到了叢西。”江朔話語簡短,說完之後則是將茶杯放在一旁的棗木桌子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長袍,後背則是靠著椅背,抬頭同站在身前的楚易之對視,叢西這個名字,楚易之先前就清楚,在其第一次被抓入大牢的時候,有關於這個人的一切消息也就清清楚楚,那個殺死江婉的罪魁禍首,那個迫害了那麼多人的惡鬼。“兄長,您的意思是..亦或者上麵的意思是什麼。”楚易之是個聰明人,假若是江朔動手,是斷然不會親自來楚府的,除非是上一級的人的命令。“你依舊很聰明,上麵的人讓咱們倆處理,總得給小妹補個安心。”江朔恨不得在第一次抓到叢西的時候就將他碎屍萬段,隻是為了那個棋子能順利打入,為了那個突如其來的棋子的安全,隻得強忍怒意的將這個殺死他父母,毒死他親妹妹的罪魁禍首親手放走。現如今楚霜梓已經是皇後,而鹽昭也深得宋施的信任,楚易之姑且也被一路提拔上來,又抓得這個叢西的把柄,製作和販賣五石散的名頭,就足以讓他生不如死。宮裏有個叢貴人,柯落不太方便親手處置這個叢西,又正好楚易之和江朔對這個叢西都有怨恨,正好借他們的手處理了這個醃臢之人,雙方都不虧。這個忍了快十年的仇恨,終於能夠痛痛快快的傾瀉。
大牢之中,叢西被一桶冰水潑醒,冬季本就寒冷,再加上冰水,寒氣瞬間遍布全身,叢西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等到再抬頭時,步入眼簾的卻是楚易之和江朔。“嗬!又來興師問罪嗎!你以為我怕你!我的女兒是公主的生母,陛下不會殺我!你又有什麼權利對我動手!江朔!”叢西掙紮著的起身,抬手拔下發簪就要對著江朔紮過去,卻被楚易之一腳踹中胸口,後退幾步便倒在地上。“你是什麼人!你知不知道你踹的是誰!”叢西所做的官職太小,平時根本上不得朝廷,就隻聽過楚易之的名號,卻從未見過其真實麵貌,一時間認不出,那一腳踹的又狠,許久才緩過神顫顫巍巍的扶著牆角站起身子,警惕的看著那兩個逐漸靠近的人,“我告訴你們,你們沒有權利對我下手!我要見陛下!”叢西不斷叫嚷,隻是四周一片死寂,眼前的二人並沒有穿著官袍,反倒是以平常衣服出現在牢獄之中。“皇上口諭,罪臣叢西,以下犯上,明知故犯,朕欲做個明治之君,就要殺雞儆猴,即刻賜罪臣叢西以剔骨之刑,不得有誤。”江朔一字一句的將當時柯落對他說的話重複給叢西,抬手從衣袖裏拿出那玉佩,這一刻叢西才死了心,頹廢的坐在地上,雙目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