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說:“手呀,你的會自己跑出來呀?”
顧小白說:“這倒不會!那是誰的手呀?”
王猛肯定地說:“我自己的!”
顧小白覺得王猛在撒謊。說:“這怎麼可能,你手腳都傷了一隻,你辦不到呀?”
王猛解釋說:“她扶住我,站在我旁邊,我自己掏的東西!”
顧小白終於明白了:“就這樣?就這些?”
王猛說:“是的,往下我就尿尿了!”
顧小白“哦”了一聲,縮回身子,仰躺在床上。他認為王猛隱瞞了東西。這社會正房下崗,小三越位,除了提倡開放發展經濟,經濟是搞上去了,人也搞開發了。人性哪兒還有那麼單純?
天黑了下來,耀眼的燈光照的醫院裏通明通明的。顧小白說:“你出去找點東西吃吧!”
王猛說:“你去,你比我健全!”
顧小白瞅了王猛一眼:“你咋傷的這麼嚴重?沒見著你被傷的這般支離破碎啊!”
王猛說:“你也比我強不到哪兒去!”
護士進來查看點滴,查看完了就走了。王猛說:“也不問問我們吃飯了沒有!真缺德!”顧小白說:“你那什麼眼神呀?沒注意到這是個上夜班的護士呀?”
王猛氣鼓鼓地說:“不做實事的人和醫院!”顧小白見縫插針:“你做實事,那你弄個辦法整點東西吃?”王猛堅決地說:“我暫時不餓!”然後用背影對著顧小白。顧小白撤了回來,說:“你的胃比你有骨氣!”王猛很得意,他說:“我的胃總在關鍵時刻為我著想!”
護士又來了。
顧小白和王猛這樣交談:
“你看!現在都這時候了。可憐我們還沒吃東西!”
王猛說:“我們沒吃東西可不管別人的事呢!沒有人可憐我們!”
顧小白說:“你能看清事實就好了!”
那護士在旁邊裝模作樣疊了被子查看了點滴又量了二人的體溫說:“你們漸漸好了!”
顧小白說:“這個,你不說我們也知道啊!不過我們繼續住院下去的話,會得另外一種病!”
護士問:“什麼病?”
顧小白說:“營養不良!”護士明白過來了:敢情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啊?說:“沒讓你們不吃飯啊,醫院有病號飯啊!”
顧小白說:“姑娘真是蘭心蕙質眼光獨到,一眼就看出我們需要什麼。但是你看我們都暫時不健全,我們是病號,可我們吃不上病號飯啊!”
護士賣萌說:“那怎麼辦呀?”說完,便拿出熾熱的心腸想怎麼能讓二人吃上病號飯。那個繃的緊緊的小臉因為努力思考而變形了。這一變形就似一櫻桃小丸子。王猛看著那小臉卻著急了。這樣憋,憋出尿容易,憋出法子來膀胱炎都能治好出院了——那有這樣的護士?這麼不開竅!差點直接衝她喊道:你出去把病號買來不就得了呀最終,因為護士開竅不成功,二人的算計宣告破滅!
“你確定她明白了我們演戲的用意嗎?”
“明白了!”
“那怎麼還這樣啊?”
“人品問題!”
“恩!人品有問題!”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萬家燈火漸次升上來。王猛把最後希望寄托在到顧小白頭上。關切地問:“小白!顧媽媽不給你送飯了?”
顧小白說:“她是她,誰知道呢?”
王猛希望破滅,不甘地嘀咕:“那我也沒希望了!”顧小白說:“你的算盤打的真精,眼光也長!期望抱的比我都高。”王猛毫不謔蔚囊恍Γ骸壩心淹甭錚蟹刮乙渤月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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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別人該收拾碗筷的時候,顧小白他媽把飯送來了,“二人份,誰也別搶!”顧小白說:“我們又不是阿貓阿狗的,不搶!”他媽說:“這我就放心了!”然後把顧小白中午沒洗的碗和她自己一並帶走了。王猛說:“顧媽媽又走了!”顧小白說:“你有辦法能讓她不走嗎?”王猛不語。
吃飯完畢了。顧小白想沒事找事做。可他下不了床,就索性不下床了。繼續他的胡思亂想。看著天花板,顧小白覺得那色太耀眼了,想著想著困意便上來了。顧小白想叫醒王猛起來聊聊,幾次嚐試都未成功。王猛這人實在,尤其對顧小白,幹架的時候沒少護著他。顧小白為此感動不已,看著王猛的背影那個眼淚汪汪呀!想把王猛弄醒了說聲謝謝。終於發現王猛跟豬的習性很像。王猛微微動了一下,顧小白以為是被尿憋醒了,趕緊躺下來。躺著躺著,他什麼時候睡著了也不記得了。
再次醒來,已是天光大亮。顧小白住院幾天裏,感慨良多:比如說——這日子過的就快的不得了,一睜眼一閉眼,就是一天;一閉眼,再不睜眼,那就是一生。
原來人就是眨眼間的事呀!
他想趕緊衝個涼,住了幾天院身上除了藥味就是混合著藥味的汗臭味。加之為公眾場合什麼狐臭、香港腳、床褥上發黴的味道、小孩子的尿騷味、劣質香水、防蚊蟲叮咬的花露水,空氣混合的好完美凝重的讓人好不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