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顧家別墅之中,所有的紫外線窗簾都被拉了下來,將屋內遮的嚴嚴實實。

黑暗。

無邊無際的黑暗像是水一般要將他淹沒。

顧釋舟睜開雙眼,隔夜的濃厚酒氣仍然在身邊縈繞著,他怔怔的,有點出神。

……真是很久沒有喝過這麼多的酒了。

以前楚岸在的時候,他顧忌著要當哥哥榜樣,不能帶頭酗酒,所以每次都不會多喝。

哪怕是商業應酬也不會。

因為岸岸會嫌棄他身上的酒氣臭,不讓他上床抱著他一起睡覺。

可如今……楚岸沒在他身邊了,還那麼恨他……

恨他在……那種情況下對他做那種事……

想著這些,顧釋舟也放縱了一回,多喝了一點酒。

這是楚岸進那個地方的第五天——入骨的思念將他折磨的快要瘋了。

他很想立刻就讓華鏡安排自己進入病院,可華鏡卻不讓,說是那個姓張的之前聽到一些風聲,加強了防備,暫時塞不了人進去。

但他在裏麵的內線會保證楚岸的基本安全。

可感情就是一種無理取鬧的東西,理智告訴他不會有太大的事,情感卻總認為他會出事。

“叮叮叮……”

忽然,手機響了,已經清晨六點了,手機提醒他九點半有個會議。

顧釋舟麻木的撿起手機,拖起疲憊的身體,快速的調整到了工作狀態。

——成年人的世界,情愛總是擺在最後一名的。

於是他開始整夜整夜的加班,企圖用工作麻痹自己。

直到某天,他暈倒在了公司,被送去了醫院。

“……最近怎麼沒看見你那弟弟?”一身白大褂的章泉一邊給他輸液一邊問他。

病房裏擺滿了下屬們慰問的花束和禮品,而短短幾天裏,顧釋舟已經瘦了很多,麵色蒼白起來,聞言抿了抿唇,縮回了被子裏。

“……不知道。”

被子裏發出了他悶悶的聲音。

章泉臉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出去了。

顧釋舟閉上眼睛,眼前卻總是閃過楚岸的臉——這時距離他進入那個地方已經有七個月了。

敲門聲忽然響起。

“顧釋舟是住在這兒嗎?”華鏡的聲音傳來,他走了進來,看見這環境眉頭又是一皺:“為什麼不讓你朋友給你開個好點的病房?”

“單人還不好嗎?像你們那樣奢侈浪費做什麼?”顧釋舟抬眸,“有話就快說。”

華鏡摸了摸鼻子,“你不是一直想進去見楚岸一眼嗎?現在有機會了,這兩天張齊出省了,那些人也放鬆了不少……但是,”

他眉頭皺起,看著顧釋舟現在的樣子,道:“我看你這病的不輕啊……白得像個死人似的。”

“……”無暇顧及他的胡言亂語,顧釋舟隻注意到了:“你的意思是現在可以進去了?”

“能。”華鏡點點頭,“你要是想進去的話收拾收拾,明天我讓人帶你進去……不過你可要想清楚,如果因為你的失誤將這整個行動都暴露了,你可是要擔責任的……楚岸也會前功盡棄。”

顧釋舟沒說話。

“……其實要想見他的話我這也有圖片啊,還有視頻呢。”華鏡又掏出手機,劃拉出了一個不甚清晰的視頻,遞給顧釋舟。

畫麵似乎是偷拍的,有一點糊,但能看到楚岸靠在樹邊不知道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