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由這些老師帶著學生學習語錄,分小組抽背,背不過的人,小了說留堂,大了就是寫大字報,有時候還會說是思想有問題,漢奸敵特反革命,除了自己被批鬥外,也會影響家庭成分,甚至衣食住行受限。

再有就是誰都不能阻止的高昂亢奮的革命熱情,隔三差五的搞革命,一會文鬥,一會武鬥,時不時的放假,被大隊安排舉個公分,寫個材料標語、組辦掃盲班之類的。

尤其是最近全縣要和其他公社搞文化交流,紅星公社準備報秧歌舞和三句半,學校裏經過公社篩選,外貌身條好的已經進了秧歌隊,每天緊鑼密鼓的在排練,高中部其他師生為了拿到參賽資格,爭取榮譽,幾乎每人都準備創作一份稿子,沒人去學正經的課本知識。

薑柔哪一個都沒去,她自己條件是可以進秧歌隊的,老師也推薦她去,一是自己沒興趣,二是家裏不讓她受累,於是薑父專門到校給老師請假,她也就不多說什麼。

手裏拿著嫂子唐糖托人從京都寄給她的高中課本,反正自己不喜歡流汗,也想多學點,準備以後高考開放,看到大家的表現,不禁對這個時期的革命熱情和文化方向,有了以前在書本上從沒有過的深刻感慨。

原來薑柔是21世紀一名普通社畜,從有記憶起就在臨江市福利院,跟著院長江媽媽的姓,叫了江溫柔,18歲成年後,貸款上了師範大學,每天課餘的時間都是在打工賺錢,沒有時間交朋友,也沒有相濡以沫的戀人,全球突如其來爆發的大感冒,讓薪水直線下降,最後公司也解散了。

失業在家,幸好多年勤工儉學的習慣 也讓她有了一筆存款,不至於被餓死,但也對目前處境倍感壓力,為了緩解心情,看了很多小說,現代的,古代的,年代的,科幻的,各種類型。

結果一段時間後,迷上了年代文小說,畢竟裏麵的男女主都是能通過自身積極進取,就能獲得一定成果的劇情,最能給失業的社畜心靈慰藉,於是她邊看小說邊幻想自己如果能到七八十年代生活,靠著自己勤勞樸實的生活作風,還能沒個好結果,還能不讓人生大方光彩。

也就自己沒事YY一下,誰知睡了一覺起來,直接成了一個14歲的小姑娘,還是躺在衛生院病床上打點滴的人。

薑柔一下子暈暈沉沉的睜開眼時,床邊幾個人熱切的看過來,又是摸頭,又是量體溫,又是喂水的,一度把薑柔整蒙了,觀察了幾天,她發現來到了華國的七十年代,好在家庭結構簡單,生活日常溫馨,在這裏適應了三年,言行舉止看著也算是一枚小土著了。

“薑柔,你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晚,咱劉家屯不是離學校挺近的嘛”耳邊同桌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薑柔的回憶。

“是呀,今天有事,我哥拍電報回來,我媽找我給她念,耽誤了一會兒,小芳,你們還在寫稿子啊”

“已經不寫了,你知道嗎,三句半學校不再征集稿子了,直接內部評選排練成型的作品,第一名可以代表咱們紅星公社參加表演,會發獎狀和糧票,我,季澤明,廖雲朵還有班長,我們已經組隊,排練好幾天了,你要不要明天去給我們看看。”

“小芳,不好意思,我沒有藝術細胞,給不了什麼指導意見,而且明天我大哥嫂子回來,我得提前回去幫我媽準備”薑柔溫聲細語的說道。

小芳一臉,我看錯你了,你拋棄革命同誌的表情。

好在這是常有的情況,薑柔不動聲色的從挎包裏拿了一顆水果糖,遞到同桌的手裏,“好同桌,好同誌,好小芳,饒了我吧,我真去不了,沒這天分。”

“哼,小書呆,每天都在看書,想讓你多活動一下,現在都沒有高考了,看書沒用,說多少遍了你也不聽。”劉芳看著薑柔白嫩的臉蛋,大大的杏眼,隱隱約約閃爍著絲絲水光,整個一臉無辜的樣子,即使知道她在做樣子,也沒法生氣,於是忍不住捏了一下她軟包子的臉蛋,“算了,饒了你了,我可不是看在這顆糖的份上。”

“知道了,你最好了,小芳你沒事真的多學點,我嫂子如果有資料給我,我分享你。”

“好吧,小柔,我真是怕了你了,我走了,不聽你的碎碎念。”

小芳轉頭就去找廖雲朵他們去商量排練的事,薑柔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投入到課本裏,繼續和阿基米德、萊布尼茨、笛卡爾做鬥爭,一去不回,直到放學鈴聲響起,收拾東西和小芳一起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