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浩是不是高人,別人心裏沒數,曾浩自己是心知肚明。自己也就是個半吊子,充其量能算是會兩招野路子,這夜總會裏有位老爺子才是真正的高人。
這位老爺子在曾浩看來有六十歲左右,但是據歐亮所說,他已經年近八十。身體健碩,一雙眼睛精芒外漏,精氣神十足。身穿一身土布褂子,腳底一雙平底鞋。整天提著一隻鳥籠子,在夜總會的大院子裏轉悠。夜總會的工作人員不論大小見了他都喊陸叔。
一天下午,曾浩正跟歐亮在屋子裏下象棋,這位老爺子路過看到,興致大起,走了進來,跟曾浩下了幾盤。打那以後,這陸叔就整天一手提著鳥籠子,一手提著一盒嶄新的象棋,跟曾浩下棋。
曾浩不知道陸叔是呆在夜總會幹什麼,在曾浩的印象中,這種世外高人是不該出現於夜總會這種世俗場所的。
歐亮說這位老爺子是兩個月前才來這裏的。每天就是遛鳥,也沒什麼職務,但是上頭發下話來,對陸叔要客客氣氣的,不能得罪了這位老爺子。在曾浩的印象中,這種世外高人是不該出現於夜總會這種世俗場所的。
曾浩估計,陸叔在這呆不長,從他對夜總會出出入入的各類人厭惡的表情中,曾浩就看得出來。
陸叔總往曾浩這跑,一來二去的,曾浩的那份工作就歸歐亮去做了。歐亮也沒啥怨言,他現在最大的興趣就是每天一邊逗鳥,一邊看陸叔在棋盤上虐待曾浩,看到曾浩吃癟的神情,他心裏就高興。
這保安隊的臭棋簍子中,數曾浩下棋最好,兩個人一起上崗,夜晚無事時就來上兩盤,每每歐亮總是要被虐待一番,看著陸叔虐曾浩,歐亮有一種報複的快感。
陸叔的紅木鳥籠子帶著一股子古董氣息,紫紅的漆色,怎麼看怎麼像晚清世家子弟逗鳥用的。
就是贗品也能值個千把的吧,曾浩心裏想著。
鳥籠子裏養著一隻文鳥,這是一種擁有悠久曆史的玩賞鳥,耐熱耐寒,好養活。而且容易與人相處。
曾浩不懂養鳥,這些都是聽陸叔講的。陸叔經常逗著這隻文鳥感歎,這種觀賞鳥永遠都比不了訓練有素的軍鴿。那眼神,仿佛回憶著曾經的往事。
“小亮子,提著鳥出去溜達溜達,我跟曾浩下兩盤。”說曹操,曹操到。陸叔一手托著鳥籠子,晃晃悠悠的就走進了門崗。
“好嘞。”歐亮接過鳥籠子,將上衣一脫,隻穿了個白襯衫,就開始在夜總會的前後轉悠。用歐亮的話說,那身保安服提這鳥籠子掉了陸叔身價。實際上那架鳥籠子就是最大的保護傘,他在夜總會前前後後的空地上轉悠。沒有人敢說他不忠於職守。
更甚於有些開車來的美麗小姐都會停下來瞧一瞧這個年輕英俊的小夥子。別人都是扮豬吃老虎,他純粹是披著老虎皮的豬頭。
“喲,又喝酒了?你小子好,越喝酒你下棋就越猛。來,下兩盤。”陸叔將棋盒往地上一放,曾浩急忙從衣服架子上抓過歐亮剛剛扒下的保安服,折了幾下。給陸叔往地上一鋪當座墊。一老一少席地而坐。你一下,我一下,殺將起來。
“曾浩啊,這人生如棋,你走的太過剛猛了些。”陸叔一邊說著一些頗有含義的話,一邊毫不留情的吃掉了曾浩的車。
曾浩對於老人的一些指點很有感觸,但是往往卻因為這個分心,搞的他總是丟子。曾浩心裏暗罵著老狐狸,臉上又不敢表露出來。
每吃掉一個子,陸叔總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曾浩。也不知道是看破了曾浩心裏的想法,還是表示自己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