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兼職回來的下午,我去醫院取我的體檢結果,其實那天晚上我就有種預感,我和以往終於有些不同。】
【當產科醫生告訴我,我的身體很差,需要住院保胎時,其實我很茫然。】
【那時候我便想,孩子不是我一個人的,我還是要問問你的想法,於是我給你打了一個電話。】
夏天臉上露出茫然的遺憾和濃濃的自嘲。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一定回去跟那個流落街頭的小傻子說,“不要給那個負心漢打電話,自己一個人默默去,手術就好!”
遙遠的思緒終於飛來。
“抱歉,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你有給我打電話。”
他就坐在他身邊拉住她的手。
他手心的熱力傳來卻溫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呂非然的聲音越發誠懇,一邊看完手機裏麵她打來的消息,另外一邊真誠的回複她:“我不記得我有接過你的電話。”
【嗯,我確實沒有聯係上你,因為我聽到了你和舒予在一起。】
【親熱。】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你在……床笫之間的聲音是那樣性感。】
呂非然風中淩亂,全然不知道夏恬說的是哪一回的事情。
【我想過用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方式報複那些人。卻唯獨沒有想過要讓你和舒予兩個人怎樣。】
【哪怕是我在七年之後,想起來那晚寒風凜冽,我聽到男女暖情的聲音,那樣魅惑,滾燙。】
夏恬認真想一想,還特別好心的加上一點小修辭。
現在她已經想開了,無所謂呂非然麵子上過不過去,他應該沒有這種被人聽牆角的癖好吧?
這種感覺很奇妙,有一種莫名就承認自己在那場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中是一個失敗者的失落。
也有一種自己非常清晰的知道自己所有麵臨的痛苦根源並不源自於呂非然和舒予。
【你們隻是犯了天下男女都會犯的錯誤而已,為什麼要去苛責你們呢?這個理由說起來好笑吧?】
夏恬自嘲一笑,笑意不達眼底,餘光中看向呂非然臉上的僵硬,多了一份刻骨銘心的冷然。
呂非然緊緊握著她的手,此刻任何言語都格外輕浮,哪怕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知道夏恬曾經因為他,失去過孩子。
這件事橫亙在兩人之間,就是一個他無論如何也解不開,化不掉的結。
感情的事情沒有誰對誰錯,當年呂非然非常不體麵的不要她,而她非常體麵的選擇,沉默選擇分手,選擇打掉自己的孩子。
夏恬環顧四周鼻息間全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真是讓人厭惡啊。
人生中的無力感莫過於她連幸福都覺得刺痛。
盡管已經不止一次知道這件事,可呂非然還是覺得,每一次夏恬跟他提起,他都有一種宛若刀割的痛!
恬恬,我……”
呂非然刀刻複雜的眉眼中透著化不開的難受。
他哽咽,不容拒絕地將她抱在懷裏,感受著她輕淺的呼吸。
“我錯了,非然哥哥真的錯了,恬恬,我真的不知道……你會聽到那樣的聲音。”
真稀奇呀,他這樣的人竟然還能夠低頭說自己錯了。
夏恬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打量他。
沮喪又低落的神情不似作假。
可她心中沉沉,明知道這件事情,每一次開口都是對自己的折磨他卻寧願自己一次一次的在寒風凜冽的痛苦中輪回,也不想就此輕鬆走向陽光明媚的虛假幸福。
哪怕她知道,若此刻真的答應跟呂非然放下一切重新開始,他或許會做一個貼心無比的丈夫。盡職盡責的父親。
但那又如何呢?失去的終究是失去了,痛苦過的東西終究是痛苦過。
她仍然無法輕而易舉的忘記那種被愛人背叛的痛,流落街頭狠心舍去骨肉的痛。
夏恬嘴角努力撕扯開一個難看的笑。
她費力從男人的懷抱中掙脫,真誠的問一句,【所以,哥哥,你究竟在執著些什麼呢?】
這樣零落破碎的她,哪怕是重新和他在一起,他們之間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夏恬清楚感受到脖頸間男人的呼吸一頓,他們之間的距離過於親昵,連同她的心跳也跟著慢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