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肇並沒有問魏向晚,她和孔妙珍的關係,長公主的指控,她是否真的換了李蘭道的屍體和她的閨中密友合葬。
這些都不重要。
囂張的長公主吃癟,傲慢的太後低頭,因為太後勢弱而變得聽話的朝臣,這些就足夠了。
有人在他麵前說皇後心機深沉,他反而會問,“皇後害誰了?”
皇後又沒害別人,聰明也不是她的錯。
亓肇還想著魏向晚被人用劍指著受了委屈,不僅送了許多東西到長樂宮,對宮外魏慮也多有恩賞。
日日宿在長樂宮,替她壓驚。
孝慈思皇後的冥誕上,哭得站不起,還得靠皇後把他攙扶起。
杜玉珍原本想自己姑母的冥壽,怎麼也可以站在表哥身邊和表哥共同紀念。
結果和所有妃嬪一樣站在殿外,她父母和長兄長嫂小侄兒倒是站在殿內。
宋含珠還要陰陽怪氣,“親姑母的冥壽,親侄女都站不到前麵。”
她做可惜狀搖頭,“說不定你嫁了別人,陛下反而會給你這個體麵。”
“現在做人妾室,那就隻能和我們一起站在外麵等著。”
杜玉珍要氣死。
還有一個同樣要氣死的人就是太後。
隻是她到底是以無子皇後從奪嫡的後宮中平穩過渡到太後的人,縱使再心疼女兒在皇覺寺的境地,她也反應過來,現在再糾結此處,不但救不出女兒,反而會讓自己越陷越深。
魏向晚是個聰明人。
在這之前她沒有跟露出任何和長公主有私怨,在她麵前也是恭順有加,誰知道她心裏還藏著一條人命。
太後仔細盤問過慶壽宮的人,駙馬死的那天,皇後和駙馬說了什麼話。
都說離得遠沒聽清皇後和駙馬說什麼,兩人隔著距離,太醫來後皇後就走了。
魏向晚行事妥帖,太後想她也不會在慶壽宮露出這麼大的馬腳。
祭奠儀式結束後,亓肇設了宮宴招待群臣,後妃們趁機去更衣休息,杜玉珍隨意找了個走廊坐下,不想回到席上,看宋含珠那張臉,也不想看到魏向晚站在表哥身邊,夫唱婦和的樣子。
什麼叫做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貴妃之尊,帝王寵愛,這都是說來騙自己的,皇後才是陛下的妻子,才是可以站在他身後接受萬民景仰的人。
杜玉珍心裏酸酸的,眼眶微紅。
突聽到後麵芭蕉葉裏傳來兩個女子交談的聲音,“你也喝了那個湯?”
“我還以為隻有我上次伺候了陛下,娘娘才賜下此湯,你都兩個月沒見過陛下麵了,娘娘也讓你喝,這是為何?”
“不隻是你我,好像宮裏除了兩位貴妃,柔妃外,其餘所有人都喝了這個湯。”女子歎息聲傳來,“不然何至於陛下之前還有公主出生,太子出生後,這都一年多了,宮裏都沒有消息。”
“娘娘正位中宮,太子名正言順,何必怕其他皇子搶了他的位置,就對我們趕盡殺絕。”另一個女子哀怨道,“我們在這深宮裏熬日子能指望的不就是能生下一兒半女。”
杜玉珍站起身命人撥開芭蕉葉。
後頭躲著說話的人受驚反身,兩個小貴人,見後麵還有人嚇得臉色立時就白了,慌忙行禮。
“本宮剛才聽到你們在說什麼?”杜玉珍問,“避子湯?”
“誰給你們喝這個玩意?”
兩個小貴人立即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妾身沒有說避子湯,貴妃娘娘聽錯了。”
不管杜玉珍如何逼問,兩個小貴人都隻搖頭否認,杜玉珍沒了耐心,“本宮好心想替你們出頭,你們畏畏縮縮,怕皇後就不怕本宮了是嗎?”
小貴人互相看一眼,“娘娘何必問我我們,你問合貴人就知道了。”
合笙。
杜玉珍一愣,也是,照他們所說,後宮除了三妃都喝了避子湯,合笙隻是一個小貴人,自然也喝了。
隻是她怎麼不和自己說。
杜玉珍想不了那麼深遠,她因為抓到皇後的把柄而興奮的全身顫抖。
好個賢良皇後,原來是佛口蛇心,竟然想斷了陛下的根。
她急衝衝回到席麵上,她一定要趁著人多的時候釘死她這個罪名,皇後善妒,可是重罪,不說廢了她,怎麼也得打入冷宮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