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的死很意外,意外到大家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要下葬了。
因著京中大部分勳貴要進宮哭靈,宸王這來的都是家族裏入不了宮留守的小輩,場麵有些淒慘,一向和宸王交好的長公主都沒有出現。
朱箏不管這些,她隻要在人來的時候哭得不成樣子就行。
朱家人多,足夠來幫她支撐起這些瑣事。
下葬前一天,平王還是由兒子陪同著來了一趟宸王府,他大病初愈,亓肇憐惜他年老體弱,除了太皇太後死的那天讓他進宮哭靈,其餘時間都免除他進宮。
他給宸王上了一炷香,歎息他的不爭氣,朱箏過來接待,並不是一副哭啼啼的模樣,亓雲和亓昊跟在她身側。
亓昊猛然間喪父喪母,奶娘都說他的好日子到頭了,如今王府是王妃當家,再沒有他們兄弟的活路。
亓昊又驚又怕。
聽到王妃喊叔王,他覺得這是救命稻草,立即跪倒在地口稱叔爺爺救我。
平王看向朱箏。
朱箏拿帕子遮嘴歎息,“他娘和我不對付,也不知道身邊人怎麼灌輸的,他總疑心我要對他做什麼。”
朱箏趁機說出自己的難處,“我和陸雨舊怨頗深,留在蓼州那兩個小的,我屬意讓後院侍妾養著,也算是互有依靠,隻是這個大了,對我又誤會頗深,實在是不好辦,還請叔王給我拿個主意。”
“叔爺爺,是她害死了父王,又害死了我娘,叔爺爺,你替我們做主啊。”宸王死的蹊蹺,不是沒有人懷疑,但不會有人像小孩子一樣沒有證據就口無遮攔。
朱箏不無心酸的感歎,“我若有這樣的本事,也不會這麼多年來偏安一隅,王妃當得有名無實。”
她看向平王,“叔王請跟我來,王爺出事的那間房間,把王爺挪出來後我就讓人落鎖看住,再沒有人進去過,裏麵都是原模原樣。”
“發現王爺出事的長史,當日院裏伺候的人,都在,叔王盡可以問,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除了王爺和陸雨沒人知道。”
“陸雨也不是我讓她死的。”
“我隻是循例問問,你不要緊張。”平王擺手,“他在孝期喝酒,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自己死了也好,不拖累後人。”
他進去房間看了,人也問了,甚至席麵上的酒和食物也檢查了,雖然變質,但是無毒。房裏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值夜的人也說未曾聽到動靜,也不曾見過生人。
平王世子多問了一句,“當夜長公主在場嗎?”
下人支支吾吾,不敢說不在,也不敢說在。
平王瞪一眼兒子,“夠了,將這裏都收拾了吧。”
他去偏廳坐下,朱箏沒有問他探看的如何,上茶後安靜的坐著。
“宸王去世前,請封世子的折子已經批下,宗人府也在製作玉牒,若不是遇上太皇太後崩逝,現在已經明旨示下,不過宸王府由嫡長子繼承是毋庸置疑的。”平王斟酌言語說,“隻是宸王封號給的太大,陛下恐怕不願意再繼續這個封號。”
“婦道人家不懂這些,全憑陛下和叔王做主。”朱箏委婉道,“隻是我生於京城長於京城實在故土難離,蓼州也沒有什麼值得牽掛,若能傍著雲兒長居京城就再好不過了。”
朱箏既然識趣,平王就沒有要說的。
宸王下葬後,宸王世子繼承王位,為和安郡王,憐稚子無辜,賜居京城。
陸雨除名,她的小兒子小女兒分別記在宸王後院兩個姬妾名下抬位份為夫人,其餘姬妾原地遣散。
至於亓昊,朱箏不想養,平王就準備把他過繼給一個無後的宗親,身上的爵位小了點,但也是爵位,現在宸王不在了,王妃能留住他的小命,長大後再給一副身家出去單過,外人都要誇一句寬厚,爵位自然是不可能有的。
但是長公主得知後說昊兒自出生起就被宸王當世子對待,實在不想他父母離世後就被人薄待至此,昊兒既然稱呼她一聲姑母,她就要護他周全,正好她膝下無子,就過繼昊兒到她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