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如血糊的天下起淒淒的雨,落到地上“吧唧”就是一大塊血漿,焦黑的地表轉瞬變成血色的灘塗。
“天地無我,處處皆我。”
上空翻湧的血潮中現出一張怪異的臉,左黑右白,異色雙瞳,遠遠望去好像一塊陰陽玉符。
一名身著幽綠服飾的飄逸男子落至影瀾身側,望著那張涇渭分明的怪臉皺眉說道:“大姐頭,這怪物好生古怪,不似此間生物。”
柳眉微蹙,影瀾不耐地推開熱情似火的燭照,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疑惑:“這怪物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太古洪荒之世,有聖神名燭照,有月神曰幽熒。”到底是仙盟領袖,項元籍一眼便瞧出端倪,“陽生萬物,光耀九州;陰蝕星月,超然化物。陽極則陰生,陰極則陽生,陰陽和合,天地之法。故……”
“停停!”聽得抓狂的芒芒忙打斷他的長篇大論,指著身後兀自愣神的兩人說道,“說點人和妖都聽得懂的。”
“陽極陰生——心魔。”項元籍白了它一眼,將腹內積攢的千言萬字硬生生憋了回去。
“嗬嗬,項兄不愧是仙盟史上天資最高的天驕。”孽忘生開口,沙啞的嗓音帶著滄桑,“隻可惜木秀於林,堆出於岸,萬般造化皆為他人做了嫁衣。”
銀槍朔朔,金光燦爛,鬥神之軀宛若天神。
“抓緊了,芒芒。”隨手一個槍花,銀龍高亢,項元籍一馬當先突入血潮。
無盡血海避實就虛,化作一張天羅地網將項元籍吞了進去。
“遊龍。”
銀龍嘹亮,金、銀二色槍芒轉瞬之間將血網衝的七零八落。但血色如潮,連綿不絕,羅網再次猛撲而來,銀槍挑落的血塊簌簌墜地就是一片赤色泥沼。
槍起,有光,一條銀白泛著金邊的遊龍馳騁在血海,龍口一張吐出一道熾熱的龍息。灼燒之下,四周的血潮紛紛蒸發,空出黑洞洞的天幕。
“龍戰八荒。”
槍落,項元籍的腳下驀地生起一座金色的光陣,數不清的槍芒自光陣穿梭而出,蘊含的銀色仙力將洶洶的血潮衝的千溝萬壑。
“傲狠,你先去吧。”望了一眼浴血獨戰的項元籍,影瀾扭頭對幽綠色男子說,“眼下冥妖潰敗,正是解救獸群最好的時機。”
“可大姐頭你呢?”望了一眼詭異的血潮,傲狠語氣關切道,“這妖孽實力過於恐怖,大姐頭還是隨我一同……”
“嗬!”影瀾冷哼一聲打斷道,“弱小人族尚知逆天改命,身為妖王的我豈能臨陣退縮?!”
凝視著那張不容置喙的臉,傲狠張了張嘴,心裏默歎:果然她決定的事誰也勸服不了。
想到此,傲狠再不糾結,說了一句“大姐頭你多保重”後便現出檮杌真身朝著冥妖大營的方向疾馳而去。
傲狠走後,影瀾一改先前冷漠,捏住白白胖胖的燭照將它提溜到眼前,一雙美目似要流火:“姓牧的你個混蛋!撂下這麼一個爛攤子,自己死到哪風光快活去了?!”
“昭昭。”明明的燭照開朗十足,朝氣呼呼的影瀾不停揮爪,眼巴前這位英姿颯爽的女王真是一刻也不想離開呢。
“罷了,算是還你當初的人情。”盯著這隻滿臉渴慕的小白鳥,影瀾深吸一口氣,將小東西一把丟出老遠,白乎乎的燭照在空中繞個圈又像個跟屁蟲似的黏上來,胖乎乎的小臉緊密貼上她的臉頰死命的揉。
渺小的人族尚知與天爭命,我妖族之王豈甘於人後。最後望了一眼百裏外的獸潮,影瀾飛身衝向血海。
粘稠如塊的血潮被龍息、槍芒打擊的如同千瘡百孔的蜂窩,但如蛆附骨很快融合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