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即墨走到太子身側,見他此刻雙目緊閉、嘴歪臉斜,臉色已呈灰黑之相,心中一緊,趕緊去摸他的脈息。
果然其脈象已極其微弱,想必太子已是“肝陽上亢”,上下之氣無法相通而至陰陽阻隔,情況凶險萬分。
“如何,澈兒為何這般?”見蕭即墨神色凝重,酆帝有些急了。
蕭即墨定了定,沉著下來應道:“回陛下,近日天氣暖熱濕燥,極易遭受外邪侵襲,加上太子長期患有風疾,‘肝風內動’又遇‘外邪侵體’才導致了突然昏迷。”
“可有法子?”皇後瑞賢端莊明媚,又擅體察聖心,見酆帝心急,忙上前替他詢問。
蕭即墨深知尋常方法已是無力回天,眼下隻得劍走偏鋒,“陛下,太子眼下情況危急,且容微臣在太子百會穴處行針刺放血之法。”
“可……再無其他辦法?”酆帝猶豫不決,他自是不願打破禁令,可太子性命垂危,他著實焦急。
“陛下萬萬不可!”站在一旁的國師巫馬戎上前阻止道。
“前朝舊事需得引以為戒啊,陛下。太子身份何其尊貴,豈可貿然施針?況且百會穴乃在頭頂處,在此處施以長針,實為大忌呀!”巫馬戎頭戴紫陽巾、身穿八卦衣,手持著法器,表情鄭重而詭秘。
“生死攸關,事急從權。況且此處能不能施針,該如何施針,微臣自當比國師更為了解。”蕭即墨內心一直無法認同這位國師,在先皇後的診治過程中,巫馬戎就時常與太醫署提出相悖的意見,大大影響了治療進程。
可不知這巫馬戎給酆帝下了什麼迷魂藥,先皇後病逝,皇帝盛怒下斬了兩個禦醫,讓整個太醫署背書思過,卻仍對這位國師深信不疑。
見酆帝仍就無法決斷,皇後開口道:“太子性命關天,國師可還有其他法子?”
“臣確有一法,願請陛下一試。”巫馬戎撥了撥法器,似早有準備。
“聽說神農後人個個天賦異稟、超凡入聖,此次尋回的濟安神女其血竟可止痛凝血,想來還應有更多玄妙。陛下不妨用神女之血一試。”
巫馬戎的提議令酆帝眼前一亮,“國師所言甚是,快快請神女前來。”
“陛下,微臣與濟安神女一同研討醫術多日,聽她敘述往日以血治療之案例皆為外傷凝血而已,對太子之風疾恐無作用。”蕭即墨都沒有多想後果,便立即開口道。
他深知一旦接受了她的血有萬能之效的設定,那無論此次能否救醒太子,她今後便就隻能成為“一味藥”,而非“一個人”。
“陛下,縱使如此,試試卻也無妨。”巫馬戎也搶著答話。
“可以人血入藥本就有違人倫,何況濟安神女是陛下親封的神女,且與公主同級,隨意放血入藥恐有不妥。”蕭即墨仍不氣餒,甚至有些慌不擇言。
“為我大昭太子試藥有何不妥!”酆帝難掩怒氣,隻一瞬卻又冷靜下來道:“蕭即墨,你去把蘇藜請來,若是她自願獻血的,也就不會給世人留下口舌了。”
蕭即墨見事情已再無轉圜餘地,也隻能領命匆匆趕去德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