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歸正傳,片刻之後我們二人一妖圍坐八仙桌前。
我每每抬眼觀瞧狐美人,都被她嬌嗔美目瞪得轉移視線。再瞧尿泡,坐在桌旁雙手懷抱,不與我對視,隻管朝天翻著白眼。
白狐終究是活了千年,雖然惱我孟浪,卻也識得大體。僵持片刻之後終於一聲長歎,將自身來曆以及林少慘死因由娓娓道出。
我隻聽得苦笑不已。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萬物得道,皆有各自機緣。
……
千年以前……
東北極地雖然苦寒,但是各種生靈都有自己的存活之道。小白狐的父親當屬角逐生命的佼佼者。
狂風暴雪中狐粑粑以自己雄壯的體魄和儲備充足的糧食勾引到饑寒交迫的狐麻麻,丫趁白狐麻麻埋頭進食的檔口騎到它背上“啪啪啪啪啪啪啪……”(卑鄙!我腦中浮現朱四樣強暴獸皮的淒慘景象,差點忍不住扯下狐爸讓尿泡代替它。)
四個月後,小白狐與其它六個兄妹齊齊降生長白山,也無外是冰雪天地間一隻平凡小獸。
待到小狐們滿月,正值冰雪初融,這原本其樂融融的家庭也迎來了滅頂之災。
一群更為強悍的生靈侵入大山,憑籍工具燒殺搶掠。他們逐漸忘記當初進山隻為糊口,他們自作聰明的去開發其它生命的剩餘價值,他們反客為主……
在這場浩劫當中狐爸狐媽慘遭屠殺……
吃它們的肉填飽肚皮,我覺得理所當然;狐皮裁衣我也無可厚非,媽了個巴子的你們追殺它家七個兒女我就受不了了。(我聽到這裏的時候一腳把尿泡踹下椅子!尿泡揉揉摔疼的屁股蛋子很無辜的望了望我。)
七條小狐命運淒慘:兩隻被鋼叉釘死在樹洞裏(屁股朝外);一隻被個莽漢抓住後頸,摁在樹幹上蹭到口鼻模糊,然後一把摜到大石之上摔到血肉模糊;一隻被個妙齡女娃兒抓住,見它可愛便扯住它兩條前腿兒將麵孔埋進它腹間揉蹭,這小狐狸福至心靈,後腿兒一抬,卷起尾巴“噗”的放出臭屁,它勝利大逃亡了;另外三隻平凡出生,平凡死亡,被剁掉了……扒皮扔進湯鍋……
“嗎啦個畢!……”尿泡怒罵。
“麻辣個畢的!”我又一腳把尿泡踹下椅子。
尿泡委屈不已,揉著屁股朝我大叫:“又不是我!老子連雞都沒殺過!”
“不好意思!你認真點坐好給我!”
“坐你妹啊!你試試摔倆屁股墩兒還能入座?”
……
“你就是那個借屁遁的狐狸?”我明知故問。
誰知得到的回答是……
“不是,我是被刀剁的。”狐美人邊說邊將脖頸裏的領子扯下一些,一道粉紅刀疤觸目驚心。
我唏噓不已,湊近她粉頸撫摸上去,我發誓沒有絲毫輕薄之心:“疼嗎?”
白狐淒然:“我疼了一千年了。”
我亦好疼!
我很想撫平那道傷痕,心念到處劃過她脖頸的指尖竟然變得透明,輕撫過後那道疤痕出奇的沒了。
“還疼嗎?”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白狐看我,一臉的不可思議:“不疼了。怎會這樣?”
我不知道,我隻是心疼你:“還記得你如何逃出?”
“記得。”
……
三隻小狐被抓,關進竹製牢籠,四哥先被那野漢抓出,摁在砧板上壓得耳鼻出血,手起刀落,狐頭掉下……
“然後……然後我被那野漢抓住後頸皮毛,提起按在砧板上,你們可知道是誰救我?是我四哥啊!那野人剁我四哥時將它右爪一同斬下,忘記了收拾。屠刀落下,四哥的斷爪竟然捂到我脖上,替我擋卻那刀……”白狐泣不成聲。
白狐兒挨了一刀,卻因四哥愛護逃過大劫,被屠夫當做死屍扔進籮筐。
緊跟著見到七弟頭顱滾落眼前……
後來白狐兒伺機逃脫,鑽進密林深處苟延殘喘。
舔血前行……
再後來,重傷小狐竟然在機緣巧合下得見首烏鬥參王,二者為爭領地兩敗俱傷……
白狐乃是苦孩兒出身,倒不貪心。隻蹣跚向前把人參娃兒的肥腿咬掉一根,又扯掉首烏右臂果腹。
得虧首烏狡猾,及時起身恐嚇:“好吃嗎?要不要再來一口?”
嚇到小白狐吱哇亂叫,四肢騰起奔進山林。臨走嚇出的一坨大便飛糊在首烏麵上。
“歇菜吧你!”人參娃娃飛身躍起,高舉雙手慶賀勝利……
“哎呀!麻痹!還我腿來……”噗通一聲人參娃兒摔回深山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