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姐正好有客人招待。
見夏驚瑭來了,先過來摸摸她的臉,給她塞了誰家公子特意排長隊買來的奶糕,叫她找間屋玩去。
又囑咐了個下人,往那屋裏多送些吃食。
夏驚瑭總是被當成小孩子哄著。
當然,這是有原因的。
暖香樓裏暗香浮動美酒迷情,輕喘動人床鋪溫柔;夏驚瑭端坐在桌前,認認真真的咬一塊酥香的銀絲糖,唯恐碎屑掉到衣服上;
一門之隔衣袂飄飄,歡聲笑語活色生香勾人繾綣;夏驚瑭起身,摸了摸桌上做擺設的長劍,鋒刃劣質,嫌棄的撇了撇嘴。
但是,沒有個人來和她說話,就有點空閑了。
夏驚瑭決心不在這裏玩了,打算去和二師姐說一聲就走,卻沒看見她人在那裏。
她問了幾個人,被指引著從前樓走到後院,她還沒來過這後麵。
但二師姐果真在這裏。
二師姐在院子裏的老樹底下站著,穿著繁複又豔麗的紅裙,香肩半露,美德如同那傳說中住在山上的妖精。
夏驚瑭走近了點,才驚訝地發現,那樹後麵竟還有個人。
是個瞧起來五大三粗的男子,粗布衣裳,古銅色皮膚在夜裏很不顯眼。
夏驚瑭還沒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就見她的二師姐西子捧心,雙目含情道:“你是天上的月,我便是你旁邊的星。不求與你白頭偕老,隻願與你共度良宵。”
什麼話……
夏驚瑭呆愣了一會,依著自己的理解定義出那幾句話,大概是情詩?
她是根木頭,二師姐擁著的那男子更是根沒文化的木頭,望著竹春,聲音沉沉說:“聽不懂。”
竹春一腔小黃詩喂了狗,氣得想要給他一腳。隻是還沒伸出去,就被提了起來。
男子扛著她往裏屋走,一本正經道:“別浪費時辰了,我是花了銀子的。”
夏驚瑭看了又看,最終還是覺得去打擾他們很不合適,找了個下人交代說她回去了。
……
終於等到夜色昏暗,夏驚瑭翻出尚書府,飛簷走壁避過了巡邏的更夫,站到了攝政王王府側門前。
王府的大門輕易不會開,隻有貴客或是聖旨到的時候,才會開正門迎接。
此時,府裏還沒有落鎖。
守著側門的護衛趁著夜色眯起了眼睛,等待著別的護衛來換班。倒不是他偷懶,主要是平日裏守門這差事就清閑,尤其是到了這個時間,幾乎不會有人來。
他們已經習慣了。
夏驚瑭本打算從牆上翻進去的,但是見護衛如此沒有警惕,便放緩了腳步,直接從半開的門縫裏閃進去了。
那護衛打了個盹,頭一下子低得太深,猛地驚醒過來。
他搓了搓困頓的眼,站好,毫無所察地接著當差。
王府內已經點了燈,柔和的燈火從遠處的屋子裏透出來,隱約還有身影走動。
但這院外,卻並沒有人。
月色皎皎,夜風輕輕吹著,府裏栽種的竹子微微晃動,葉與葉之間摩挲出細微的聲響。
夏驚瑭索性就那麼走了過去。
一直走到最外圍的廂房裏,才聽見幾句低語,是兩個下人在輕聲交談:“王爺用完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