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揚起來的藤條定在了半空中,弓著身子圍著沈輕鬆繞了好幾圈,最後捋著胡子大笑:“你這臭小子還會掉眼淚啊!”
“往日裏隻有你氣人的份,沒想到有朝一日你還會被人欺負哭!誰幹的?快快說出來,讓爹好好笑話笑話你!”
“爹!”沈輕鬆大叫一聲,氣的當即就從床榻上爬了起來,臉上的淚痕還沒幹,就滿院子的追著老將軍跑。
最後,追上了,被老將軍賞了兩本厚厚的等著描摹的字帖,當做安慰。
“爹,你知道這像什麼嗎?”沈大公子擦幹了眼淚,質問他爹,“這就好一隻蜂,發現了一朵嬌美的隻能在夢裏出現的花,還沒舍得去采蜜,卻發現已經被別的蜂給采走了!”
“它傷心欲絕的回到家裏,有一隻豬來探望它,它本以為對方是好心來安慰勸解的,結果那隻豬虛情假意的湊上來,啃了蜂一口!”
“那隻豬不得被蜂蟄嘴啊。”老將軍瞅著他道。
沒聽出來?
沈輕鬆糊弄說:“可能得吧。”
誰知老將軍冷笑一聲,摩拳擦掌,恨聲道:“可能個屁!你敢罵你爹是豬!同蜂蟄嘴有什麼不同!混賬小子,老子是豬你還能是蜂?你成精了你……”
沈輕鬆挨打挨得有經驗了,早在將軍臉色不對的時候,就已經溜了。
於是又變成將軍追著兒子跑的情形。
……
雖抹了淚,但也許是必要的經曆,少年人終有這一遭,正常的很。
沈輕鬆確實感傷了好幾天。
但他這人向來沒正形,要不然也不能和秦庚混到一塊去。
他腦子活泛,倫理綱常都不太往心裏去。坐在橋邊喂魚的時候,聽見外麵大街上撐船漢子的吼聲,就興致勃勃的聽了一出戲。
原來是婆娘趁著他不在家,同隔壁賣書的小販偷情。
沈輕鬆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生出了別樣的想法。
誰說的,嫁人了就不能再對夏姑娘好了?可能是那些迂腐的老夫子,也可能是大街上叫賣的漢子,反正,不是他沈輕鬆。
不是他說的,他也就不用遵循。
沈大公子腦子裏的想法隻往自己喜歡的方向靠攏。沒辦法,別的地方還能顧忌著家顧忌著世道,勉強忍忍。
但是,遇見了這麼好的姑娘,就不太能忍了。
於是,滿打滿算以為對方已經黯然神傷、退避三舍、不再出門的攝政王,在大婚那日,看見走路帶風滿臉笑容的沈輕鬆以後,唇角的笑都僵住了。
尤其是對方躍躍欲試的往新娘子身邊靠的時候,秦庚簡直要懷疑這人要上演一場搶婚的戲碼。
當然,在攝政王極其明顯的製止下,沈輕鬆沒有辦法親手把東西送出去,隻好退而求其次的給了跟在後麵的丫鬟。
那是一個紅漆描金的錦盒,上麵還刻著喜字,很明顯是送給他們大婚賀禮。
秦庚簡直不明白,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沈輕鬆絲毫沒有受到攝政王臉色的影響,麵不改色的跳到旁邊,寫禮單的官員那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