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命令可以假裝沒聽見,小皇帝的事不願意做直接打回去就好,上門的客人也可以敷衍過去,唯獨這三朝回門見老丈人這件事,叫攝政王重視起來。
那日,攝政王的馬車早早的就到了尚書府門口。
老尚書聞聲趕來,先看見夏驚瑭身體康健,氣色尚好,再看見她穿了一件淡絳紅色緞麵繡折紙牡丹的曳地長裙,梳著與出嫁前不同的鬢發,大方又溫婉。
模模糊糊的,好像看見了他的女兒嫁人之後的模樣。應該,也是如此吧。
他笑著藏起身為父親的一點私情,又看見攝政王一如既往穿著寡淡顏色的長袍,隻當沒看見的躬身行禮。
彎腰低眼時,忽然瞧見了攝政王拿著的一條水紅色織金錦緞的披風,不由得怔愣了下。
那顏色和花樣,應當是女子所穿。
就是這一怔愣,秦庚就立刻上前將他攙扶起來,恭謹道:“嶽父不必拘小節。”
“好好好。”老尚書應著,該有的禮卻一樣沒少,恭恭敬敬的請攝政王往裏走。
聽見秦庚偏頭問夏驚瑭:“真不穿了?還是拿著吧,一會起風了,吹的你難受就不好了。”
好呀。
老尚書暫且放心了。
三朝回門,通常便是新婦見見娘家人,女婿認一認嶽父嶽母說上會話。
嶽母倒是沒有,嶽父卻有一席話要同攝政王說。老尚書請攝政王去喝茶閑談,似乎有什麼事要仔細叮囑。
秦庚忙不迭的就跟了過去。
而這廂,無事可做的夏驚瑭回了雲端苑,打算看看還有什麼東西沒帶走。
隻是才剛進內室,她就瞥見屏風後麵一道清瘦頎長的身影,影影綽綽,能看見他月白衣袍上的竹葉暗紋。
夏驚瑭臉色不變,回身對下人們道:“都出去吧,我自己在這裏待一會。”
雲月以為她是懷念未出閣的日子,聽話的帶著人退了出去。
門也被帶上,遮掩住了天光。
“閣主。”夏驚瑭輕聲喚道。
男子便不緊不慢的從屏風後麵走出來,鳳眼微凝:“凜冬怎知是我?”
“感覺。”夏驚瑭惜字如金。
若是旁人,這樣認出他來,恐怕閣主還要懷疑自己被他下了能夠辨識的香。
但這人是凜冬,即使隻有兩個字的解釋,他也相信。
凜冬啊,可是他從閻王手裏搶回來的一條命,又是他親手養大的,這些恩情,凜冬肯定都記著,絕不可能會傷他。
閣主立在後窗前,鳳眼望著窗外的一片竹林,淡泊而又晦暗。他好像看進去了許多,又好像什麼都沒入他的眼。
“你已經成功潛入攝政王府,這很好,但你還要想辦法成為他離不開的攝政王妃。讓他對你動心動情,這樣,才有利於我們的行動。”
夏驚瑭聽得懵懵懂懂。
閣主道:“你的下一個任務,是從攝政王身上,竊取他收到的一封來自雲州的密信。密信拿到手,轉交給府中配合你完成任務的人即可。”
夏驚瑭什麼也沒聽明白。
閣主已經從大開的後窗離開了,仔細看過去,輕功還不錯。
隻是,怎樣才是攝政王離不開的攝政王妃啊,閣主安插在府中的人又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