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一還當是他從椅子上摔了下去被她嘲笑難為情,立馬把嘴角的笑意給壓了下去,可聲音中還是帶了點兒壓抑不住的笑:“你怎麼睡在這裏呀?”
晏清河垂眸抿唇不語,手指卻抖得厲害。
明明知道現在才是真實的世界,可他卻仍然不敢與她對視,生怕再想起那夢裏杏花樹下那荒謬的場景。
沒有得到回答沈歸一也不惱,她嘲笑人家不對在先,人家不願意搭理她也是應該的。
不過這孩子可真倔,和她一起睡難不成會掉塊肉不成?
“算啦!你睡床上去吧,我不和你睡一塊兒了。你這身子再不好生顧著呀長大了也和晏清河一樣是根竹竿,男子就應該長得健壯一些和我大師兄一樣,這樣將來才能嫁得出去不是?”
晏清河聞言心底那一絲忸怩頓時消失殆盡,他心中冷笑一聲,覺得自己是瘋了才會做那樣的夢。
他這一次沒有推脫,直接跑去了床上報複性地占了所有的地方,頗有怨氣地把床帳給放了下來。
沈歸一嬌蠻又跋扈,即便他現在是個孩子她都沒忘了要欺淩他羞辱他,他能對她產生那種感情怕是豬都要得道升天了。
沈歸一忍俊不禁,這孩子雖然不大愛說話但還挺可愛的,至少比晏清河可愛多了。
沈歸一打了個哈欠,拉過一旁的椅子,伏在桌子上打算補覺。
晏清河許久未聽到動靜,一隻手小心翼翼把床帳撩起來一條縫,從縫間卻瞧見伏在桌子上已然熟睡的沈歸一。
燭火並未熄滅,溫暖的燭光映照在她的臉上,他能清楚的看到那被桌板擠得嘟起來的臉頰。
忽而想起夢中他虔誠地捧起的那柔軟溫熱的臉頰,帶著難以言喻的渴求與期冀一寸一寸地掠奪著她的呼吸。
抓著床帳的那隻手微微收緊,心中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晏清河猛然放下床帳不再看這擾亂他心緒的少女,默念了幾遍清心訣,他扯過被子閉眼強迫自己入眠。
一夜無話,因著伏在桌子上過了半夜沈歸一睡得並不舒坦,天色朦朧之時她便就已經醒了過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四肢,隨後輕手輕腳拿著昨日抓的藥去了廚房熬藥。
盡管沈歸一的動作已經放得很輕很輕,但晏清河素來淺眠,她打開屋子的門時他便就已經醒了過來。
晏清河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出了一些變化。
他的四肢好像比之前長了一些,已經有一大截小腿裸露在外,昨日買的衣服已經小了不少。
晏清河趕緊掀開床帳下床走到了一旁的梳妝台前,銅鏡之中的他已然不是孩童的模樣,而是一個舞勺之年的少年。
銅鏡之中的眉眼已經與幾年後的自己十分相似,若是沈歸一看見怕是要瞞不住他半妖的身份了。
修為雖然沒有完全恢複,但是也大差不差恢複了一半,這對他來說倒是個好消息。
“琢玉!琢玉!”
屋外突然傳來沈歸一急切的呼喚聲,晏清河抿唇,捏訣用了易容術稍微修飾了一下自己的麵容。
沈歸一一推開門就瞧見一個貌美的少年站在梳妝台的銅鏡前,她腦子一時間有些宕機:“你誰啊?”
晏清河有些語噎,“不是你叫我的嗎?”
沈歸一定了定神這才發現這少年身上穿著的是她給琢玉買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