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倉默默指揮著人放下棺,打開棺蓋後,便默默站在了一旁。
他很聰明,沒開口,也什麼都沒說。
第五家族,這點時間絕對什麼都知道了,隻要不開口,就沒有理由死。
但隻要開口,就肯定陪葬!
周盛看著棺材中鮮血淋淋,脖頸稀巴爛,麵目扭曲的兒子,終是止不住發出了一聲嘶吼:
“啊!!!”
“冷靜!”
大長老閃身上前,抬頭按住肩,一股極力打入的同時,眼底一抹質問般的厲色稍縱即逝。
周盛心中一震,不過怔怔抬頭,已是老淚縱橫:“是我害了潤兒,是我害了潤兒啊...”
大長老見清醒了不少,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棺材,也歎了口氣:
“夜幕要降臨了,而且還有十天便是永劫,此事之後再議不遲。”
他拍了拍周盛的肩膀,便把目光投向了周倉:
“將那具拖走,喂狗。”
“是,大長老!”
周倉一拱手,連忙揮手招呼人扛起另一具棺材,轉身就走。
大長老看著侍衛都離開,這才收回目光,扭頭看向了周盛,直接傳音道:
“公子是不是被其他家族當了試水的魚,我已讓人去查了,趕緊振作主事。”
周盛虎軀一震,並未多說。
他死死握著拳,抬頭看了一眼天邊的晚霞,冷靜下來的後。
旋即,便是一聲含著無盡殺意的悲喝:
“入殮!”
........
“當家的,這符籙記得貼啊!”
人群中,一個長相氣質斯斯文文,卻又不失張揚的小年輕,上前就把一張符籙放在了桌上。
緊接著,其他也是紛紛上前,七手八腳的開始幫忙搬東西。
全部搬進屋後,這才紛紛退出。
小年輕站在眾人前,笑著一揮手:
“當家的,一定要記得用符籙,注意安全哈!”
“謝謝...捧場?”
冷羽擦了擦汗,露出了比鬼好不到哪去的笑容點了點頭,便在眾人古怪又敬畏的目光中,虛弱的抬手關上了門。
然後,又拿起妖獸身上的符籙貼好。
符籙上僅有誰都認識的‘勿擾’兩字,但貼好後卻是一閃消失了。
隨之,外麵散亂淡定的腳步聲消失,整個鋪子也安靜了。
冷羽看了一眼,便拿起符籙下露出的紙條,邁步走到了裏麵。
【周家也已妥,矛頭定指向張家,就是啊,為何突然興起盤周家嘞?】
大家族全力培養的晚輩,說怎麼都行,但怎麼會傻呢?
不用點手段,家族唯一嚴令下,還真難上頭而來。
冷羽坐下後看了一眼,便把紙條丟進了一旁的燭罩。
望著騰起的火焰,曾經一幕,恍惚眼前:
血腥撲鼻,殘燭躍動。
殘肢斷臂散亂,冉冉流動的血泊中。
一個長著兩隻小鹿角,口吐鮮血的稚嫩小女孩,悠悠睜眼。
緊緊咬著牙,拖著殘軀,艱難的爬到了角落的一副棺材。
小女孩用血,在棺材上畫出了一個符號。
待一抹光芒閃過後,小女孩推開了棺蓋,從懷裏拿出一塊魔精,丟進了棺材。
隨之,便又開始以血為墨,淩空畫符:
“妹妹小鸞,今以鸞鹿妖身...命魂...精血...為祭!”
“祭輪回,獻我哥,人族......”
“哥,他們摸進來威脅爹娘救人,隻是沒救活其中一個,就殺了爹娘。”
“哥,他們搜刮了家裏的一切,還把爹娘砍了,偽裝成了惡魔所為。”
“哥,小鸞不知道獻祭能不能讓你醒來,但小鸞知道,你肯定都能聽到,聽到我們給你講過的一切。”
“哥,不要傷心,不要流淚,不要...善良!”
十年,十年了。
真作假時假亦真,假作真時真亦假。
自然,也早已查清,但一刀了之多殘忍,怎麼也得讓人安逸啊!
如今,永劫又剛好十日了。
值此十全十美的好日子,不給人來個喪子之痛壓壓驚,有失禮儀吧?
說自是不能說,整條街腦子沒一個正常的。
說了,指定飯都沒法安逸吃了。
冷羽收回思緒看了一眼齊整的兩排棺木,又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緊鎖的門。
思緒一晃,腦海中,記事起便存在的浩瀚古簡,悠悠飄動。
古簡幽黑錚亮,充斥著陰森無上的威壓。
隻是最左邊一列的小半截,卻死沉宛如普通的黑竹片。
看了一眼,又確定了一眼。
冷羽這才麵無表情的擦了擦汗,拿過碗筷又倒了杯水。
拿起筷子開炫大盆中色澤鮮豔,軟糯嫩滑的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