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3)

這是美麗的阿爾卑斯山麓,所有的不可思議的花在這個季節都爭相吐豔,它們不該在這個季節開的,仿佛是掌管春的精靈施了魔法。

阿嵐——他不再是99了,他是阿嵐,自由戰士的編號在這裏毫無意義,被叫做別的名字也對他沒什麼影響,本鴨也不喜歡總寫什麼99――他正坐在草地上,編著花環。地球曾有被綠草覆蓋的大地,但那是古老的傳說,在他那點可憐的記憶中,還從未見過這麼大的草地。

已經在這兒呆了一個多月,傷好得差不多了,身體也恢複了。或許應該說比從前恢複的更好。這一個月中,蘭瑟幾乎是形影不離。但話卻說得不多。他已經習慣在蘭瑟的凝視下生活了。日子過得很逍遙,蘭瑟仿佛還是把他當作從前的那個阿嵐,甚至更寵他,盡管他對他總是不理不睬。

無論什麼都改變不了的現實是,蘭瑟是外星人。阿嵐默默的把編好的花環拆散了。

該走了。今天就向蘭瑟說吧。他知道他不會阻攔的。也許不告而別比較好吧。

今天的天氣特別明媚,天亦是不可多見的藍色。陽光照在阿爾卑斯的皚皚雪峰上,光看就有一種清涼。盡管地球有一層永遠不會消散的灰雲。但在蘭瑟的周圍卻可以看見地球人從來沒有看清楚的太陽。有一條小徑,通向山下。阿嵐知道在周圍有一種魔力,保護住這一切,並不容許人任意出入。他亦不能出去。

不遠處,有一座白色的亭子。很輕盈的樣式,象靜棲的天鵝。仿佛在訴說著什麼,阿嵐不由被吸引了過去。

近看,那亭子已經被破壞了,幾根殘桓橫在地上,還有些很久遠的血跡,雖淡了,卻仍可見昔日的那場激戰。

頭好痛,阿嵐伸手摸著額上的那條長疤,雖被美麗的金發遮住了,看不見,但創痕卻在。好象有什麼事曾發生過,就在這裏,卻想不起來了。

也許蘭瑟說得是真的。

一聲低沉的悶哼驚擾了阿嵐,有人!他疾跑過去。

一個人倒在棘木叢中,穿的是自由戰士常穿的服裝,黑發很長。是同伴!阿嵐扶起他,他身上都是鮮血,顯然受了很重的傷。自由戰士怎麼會在這裏,阿嵐剛有些奇怪,就又驚得幾乎叫出來。

那人很年輕,很英俊,慘白的臉仿佛冰雕般冷峻。雖昏迷了,仍有一種強烈的震懾力。正是地球解放組織的總司令海德。

已經沒有功夫想總司令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蘭瑟出去了,得趕快抓緊時間。

阿嵐把他扶進了自己的臥室。他胸腹間有一道很深的傷,血還在流。阿嵐小心翼翼的給他清洗了傷口,又撕了床單包紮。雖然沒有傷藥,但血也勉強止住了。“總司令,”他還在昏迷。身體比死人還冷,若不是聽到他有心跳,真會以為他死了。

天色已經很晚了,蘭瑟該回來了。阿嵐放下床幔,總司令的情況已經好了些。體溫在回升。

決不能讓蘭瑟發現總司令!可是……阿嵐遲疑了好久,終於一咬牙,拉開了一扇壁櫥門。

裏麵掛了幾十套衣服。任意一套就足以讓世上最美的人出賣自己。那些金銀寶石的飾物恍的阿嵐都有些眼花。他順手拿了一件,進了浴室。

自從到了這兒,他從未換過衣服。隻是穿著蘭瑟最初給他換的睡衣。他不願意接受蘭瑟太多的恩惠,蘭瑟也不在意他的衣著。

阿嵐對著鏡子仔細的把濕漉漉的金發梳好,心中一陣陣痛楚。苦難的大地,我又給你添加恥辱了。但為了救總司令,總司令是我們的希望,他不能死。請原諒我。

“蘭瑟,你回來了?”

蘭瑟剛進門,就發現阿嵐坐在廳中的沙發上,撥弄著旁邊的大豎琴。見了蘭瑟,他不是立刻躲開,而是笑著打招呼。“阿嵐?”他換過衣服了,很典雅的石竹青色,印著淺淺的石竹,很舊的樣式,益發襯出他不同尋常的優雅與精致。好美!

“好看嗎?”阿嵐隨口問道。

“象個玩具娃娃,隻是頭發短了點。”蘭瑟坐下了,“你在彈琴?”

“隻是玩玩,對了,你去幹什麼了?”

“和費雷他們玩牌去了。”因為阿嵐心理上拒絕和蘭瑟呆在一起,所以,蘭瑟每天都會出去一陣。

“費雷?”這個名字也很熟悉。“他是誰?”“他?你一直是叫他狒狒的。他們都想來看你,被我拒絕了。”

“我討厭外星人。”

阿嵐好象又恢複成了從前的阿嵐。蘭瑟微微一笑。空氣密度有些異常。

“你手怎麼了?”“換衣服時不小心弄破了。”阿嵐的手上有一道口子-鬼才信穿個衣服會弄出這麼深的傷口,不過血已經止住了。

蘭瑟握住他的手,手上泛出光芒,阿嵐的傷口竟漸漸的愈合了,直至看不到一點痕跡。他的苦肉計就這麼報廢了。

蘭瑟已經知道答案了。“回廊第三間屋子的白櫥裏有傷藥,以後受傷,自己上藥吧。”

阿嵐心中一驚。蘭瑟已經知道了。

“先回你臥室吧,我去弄晚飯。一會兒給你送去。”

不行!總司令還在那兒。“在廚房吃,不行嗎?”“你一直都是喜歡在臥室吃的。如果你願改這個習慣,我沒意見。二十分鍾後到廚房來。”

“謝謝蘭瑟。”阿嵐對蘭瑟對自己的包容,從未象現在這麼感動。

匆匆取了傷藥,又重給總司令包紮了傷口。時間剛好。看來,蘭瑟是絕對有意算過了。

晚餐很豐盛,阿嵐幾乎是食不知味。

飯後阿嵐主動提出出去散步,總司令還在昏睡,大概不會有什麼危險,但還是盡力盯著蘭瑟安全些,於是阿嵐就決定和蘭瑟到山間看日落了。因為是阿嵐向蘭瑟提出的要求,他不得不裝的興致很高。

站在阿爾卑斯山顛,望著西西裏在腳下成為一個小點,海在暮色中與灰色的空融為一片,即使他滿腹的心事,也不由隨風而逝。在天地之間,人本就無足輕重。

“阿嵐,那邊,”蘭瑟凝視著遠遠的一片海岸線,紫色的長發仿佛非人類的夢幻。“在那裏,愛琴海,曾有過最燦爛的古老文明,那是與所有的古代文明不同的,是生來就帶著自由的文明,在地球的再上一個紀元,公元前12世紀。”“東邊呢?”“在太陽升起的地方,兩河流域的美索不達米亞,黃河,長江,距今十萬年前,就有人在那裏耕種。”“十萬年前?”“是的。地球是與銀河係所有的星球截然不同的星球。它孕育過許多燦爛的文明,在銀河帝國聯盟建立的萬年前,他曾是最強大的星球。無數的人類開始了星際之旅,地球的人口相對衰減了,後來又有許多的災難,使這個星球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什麼災難?”阿嵐下意識的問道。“戰爭,人類的曆史上從未斷絕的戰爭。被禁止的武器,核,毀滅了它的製造者。”“核?”不知道為什麼,阿嵐突然覺得心中一泠,“那是什麼東西?”“你還記得原子吧。”“原子?”“構成物體的基本粒子。從星球到人的身體都是由數不清的原子構成的,核武器的本質在於擊碎原子。是一種瞬間爆發的能量。”“就是說核能直接破壞構成人體的原子來殺人,對不對?”“不全是,質能方程E=MC2決定了任何物體的能量,核彈是通過原子分裂放出的巨大能量達到毀壞物體的目的,本身並不能傷害多少人,但人是一種極脆弱的動物。關鍵在於衝擊波和輻射,在戰爭中,為衝擊波摧毀的建築物所傷的人數遠超過爆炸本身。而輻射引起的災難可能持續數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