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和張海客等人走後，空虛寂靜的小房間又隻剩下了我們四人。
我仍然站在木桌子前不為所動，如一座古老的雕像。
盡管我的對麵已經沒有那個囂張跋扈的張海客，或者是那個奇奇怪怪的張海濱。
其他的人也默默的陪在我身邊，一言不發的，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感覺，尤其是黎簇，他背著手，眉頭皺的比我還深。
搞不懂他有什麼好煩惱的，若是黎簇心再狠一點，估計我二叔就是求著他加入計劃了。
並非是我還是對於這件事心存怒火，我怎麼也想不明白，事到如今，我到底在追求著什麼？
不管是十幾年前的追尋三叔，還是後來的接悶油瓶回家而搗亂汪家，又或者是那個模糊的名詞——終極。
除了悶油瓶，其他的像是糊成了一鍋粥，看不清裏麵放的什麼黑暗料理。
後來有一天我伏案記錄那本存了十餘年的筆記時，才覺得這鍋粥裏有人給我下了毒，我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被牽引著魂魄去追尋其中的每一個細節。
我總是心底存著玩笑，欣然安慰自己說大概是小花兒做的粥，有點後勁十分正常。
但凡我認真一點，這鍋粥都可能會被我精心熬製的更加完美，可惜就是醒悟的太晚了。
“吳邪，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你看，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
黎簇暖場似的，笑了一聲，拽著我的衣角推扯到小沙發前，自己倒是先坐下了，楊好和蘇萬也迎上來。
黎簇也在九門協會裏刷了個存在感，好說歹說也算是個爺，就算他自己不承認，他們小三角都在道上威名遠揚了。
我就是搞不明白，這麼個機會，他們怎麼就不會用呢？
我幹脆坐了下來，正好有些事情也可以一次性問個清楚，自我悶氣，這些年恐怕真會把我憋出病來。
黎簇見我坐下，立刻就往茶幾上倒了一杯水，歎了口氣，邊倒著還邊調侃我道:“你呀，總是那麼多心事的，人生嘛，你快樂一點不好嗎？”
我整個人癱在沙發上，不想說話也不想挪，就這麼靜靜看著他倒水，對於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咕嚕咕嚕嚕……”
一時間沒人講話，流水在這屋子裏漸漸就顯得大聲了，我的目光凝聚在緩緩流動的水柱上，愣了神。
“喂，跟你講話呢。”
倒水的聲音戛然而止，黎簇將水杯遞到了我麵前。
我抱胸低著頭，思考著該怎麼問，畢竟黎簇這個人，有時候對於那些敏感的問題，是不會老實回答的。
但是吧，這些東西，換做是個正常人來說都不好問，你要是問了，他準會笑一笑，然後敷衍你。
半晌，似乎也沒思考出一個所以然，越是去琢磨別人的心思，反而越容易被別人琢磨。
於是，我猛然抬起頭，深呼一口氣又轉頭認真盯著黎簇的眼睛，直截了當的問了。
“我看你這個樣子，七爺當的不高興？”
黎簇似乎是沒有料到我會問他這樣一個問題，那麼一瞬間分了神，遞水杯的手也僵在了半空，好一會兒手上的動作才緩和起來。
這回，黎簇徑直的把水杯砸在了我麵前的空桌上，隨後又坐直了，似是很認真的又帶點玩笑的意味，對我爽快道:“挺高興的。”
“你名下明明有九門七爺的幾千萬，北京那套老房子怎麼不考慮換一換。”我頭一偏瞅向蘇萬，“你朋友蘇萬那宅子都翻新了，正兒八經打著八爺的名號。”
蘇萬見我突然把話題挑向他，稍微一愣，握著手連忙點頭。
我又指向站在蘇萬旁邊的楊好，“還有楊好，家裏的店子都已經開連鎖店了吧？”
黎簇沉思著，一段時間沒有選擇搭理我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