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慕容瑾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他真正到牢房中時,還是被眼前的場景驚到了。
一個瘦弱不堪的人,渾身是血躺在幹草鋪滿的床上,臉色發白,氣息微弱。
慕容瑾騰的一下火氣上湧,李敬燁這個狗東西,竟敢狐假虎威,把人折騰成這樣?
他趕忙命李德全去喚禦醫。
他上前抱住那人瑟瑟發抖的身軀,再一觸他的額頭,果然起了高熱。
慕容瑾蹙起眉頭,心裏暗自著急,盼著禦醫快點到來。
他運功為沈長卿輸送內力,希望他通過內力療傷,讓自己快些好起來。
可奇怪的是,他觸碰沈長卿的身體,發現裏麵竟毫無內力的樣子。
這怎麼可能呢?自己親眼見過沈長卿武藝高強,又拜在他門下十餘載,他的功力呢?
沈長卿已經燒的神誌不清,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祖母想到了沈氏一族。
“祖母...”
“溫濟舟...救...”
慕容瑾俯下身子想聽他在說什麼,隻聽到了溫濟舟三個字。
他突然氣不打一處來,都這時候了,還想著溫濟舟?
他再一細看,他身上已經有藥物塗抹的痕跡。
在大理寺獄中,誰會這般照拂沈長卿,想想都知道。
慕容瑾冷哼一聲,心想自己真是多餘來看他。
“禦醫來之後你來看著他,務必讓他好生用藥。叫李敬燁來禦書房見我。”
說完慕容瑾就自獄中匆匆離開了。
李德全稱是。心裏想,陛下剛剛看上去很著急的樣子,怎麼這一會兒就走了?
禦書房。
李敬燁恭敬請安,“臣參見陛下。”
“李敬燁,李大人,你官威不小啊。”慕容瑾打量著他。
李敬燁趕忙跪地請罪,“臣一心忠君,所做之事皆是為了陛下,請陛下明鑒。”
“哦?為了朕?”慕容瑾冷笑,
“沈長卿怎麼說也曾為朕的老師,你折辱他至此,叫天下人如何看朕!”
他雙手拂袖,將茶碗重重摔在地上。
“陛下,微臣有罪。”
李敬燁慌張至極,有苦說不出,當初不是皇帝陛下說沈長卿生死不論嗎...
但是和皇帝爭論顯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他隻能跪地請罪。
“李大人最近怕是不太清醒。罷了,去城樓上吹吹風,清醒清醒吧。”
慕容瑾看都未看一眼跪地之人,“來人,傳朕旨意,李敬燁以下犯上,杖責四十,貶至城門校尉。”
“臣謝主隆恩。”
李敬燁心裏暗暗叫苦,同時對沈長卿的恨意又增加了幾分。
這同時也讓他意識到,沈長卿對於慕容瑾而言到底是特別的,他不能再公然找沈長卿的麻煩了,要另想法子才行。
大理寺獄中。
沈長卿緩緩睜開雙眼,他看著自己的傷被人塗上了傷藥,自己的衣服也換了一身幹淨的,他身下不再是雜草堆砌,取而代之的是一床柔軟舒適的被子。
周圍空氣中有淡淡的龍涎香。
陛下?
不,不可能,他如此記恨自己。
他心中苦澀,沒想到他沈長卿落魄至此,竟還有人願意照拂他,可他卻不能報答溫濟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