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餘暉灑在他滿是血汙的身上。
砰！
他將手中的石刃一把扔在茶座前，用一雙嗜血狂魔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躺在竹椅上小憩的烏一，他的臉上充滿愜意，時不時飄來一陣微風，卷起他那越發銀白的胡須。
吳钜不知在法域裏呆了多久，那兒永遠是一片昏暗，好似人間地獄，沒有白天黑夜，沒有溫暖的陽光，沒有水更沒有食物，有的隻是殺不完的黑影怪物。
他每日除了打坐恢複精元之外，便是無休止的殺戮，就好像一個戰爭機器，不過好在他掌握了訣竅能夠輕鬆解決，隻是數量一旦多起來，他就不免首尾難顧。
他還要確保自己不能受傷，因為一旦受傷，那便是與死神近距離接觸，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少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又有多少次趴在地上苟延殘喘。
當他實在餓的受不了的時候，甚至還一次次咀嚼著樹皮，那種味道，他一輩子都記得，哪怕用味同嚼蠟來形容都算是誇獎。
可盡管如此，他依舊活了下來，在他出來的那一刻，見到陽光，呼吸到真正的空氣的那一刻，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什麼支撐他走到現在，或許是因為自己怕死吧，又或許是因為想找某人討回一個公道。
不過幸運的是，他在裏麵成功破鏡，靈竅內搭起了魂壇，成為一名三才之築魂境的修士。
也多虧了他這次破鏡，方才能夠活著出來，在最後一次大戰時，足足有一二十隻黑影怪物朝自己彙聚，而他體內的精元隻夠使用一次星芒-刺。
如今破境後，有了魂壇的幫助，可以從中調動大量的精元，便又多使用了一次奧訣，否則他是如何都出不來的，但盡管如此，他也深受重傷，全身上下不知有多少處被匕首劃過的傷痕。
“你出來了！”烏一嘴唇微張，說了句輕飄飄的話。
吳钜眼中凶光炸裂，手如鷹爪，二話不說朝著他麵部抓去。
“放肆！”
烏一猛的睜眼，卻依舊沒有動作，相反吳钜卻是凝滯在了半空，無法再移動分毫。
“你是要欺師滅祖嗎？”烏一詰問。
“我沒你這樣的師傅。”吳钜惡狠狠瞪著他，“你把我丟在一個鬼地方，明顯就是要我死，這是赤裸裸的謀殺。”
“謀殺？”烏一嘴角微顫，不由笑出聲來，“老夫要殺你還用得著謀殺，隻消一個眼神，你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吳钜不語，卻依舊滿臉憤憤不平。
“你看看你現在。”烏一看著他全身的血汙，“區區幾個月時間，就把你給逼瘋了，以後還能成什麼大事！”
“幾個月？”他心裏暗歎，他甚至感覺自己在裏麵度過了一百年，甚至比一百年還要久的多，若是在裏麵能夠有一頭小鹿，他發誓自己絕對能夠將其全部生吃掉，這種茹毛飲血的日子對他來說都是一種恩賜。
“你把我送進去不打緊，可好歹給我點吃的喝的啊。”他越說越氣，“我在裏麵啃了幾個月的樹皮草根，喝了幾個月從土裏冒出來的水，換做是你，你肯定比我瘋的還要厲害。”
“那又如何！”烏一滿不在乎的回道，“至少你破鏡了，這就足夠了。”
“足夠了是吧！”他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石刃，此時他的力量，已經足夠支撐他，很輕易的便能將石刃攥在手裏，“行，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找那道破門。”他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不用去了。”烏一叫住他，“以你現在的能耐去了也沒用，還是抓緊休息吧！三天後老夫會再為你製造出一片法域。”
“還要來？”吳钜麵露痛苦，“我覺得我在外麵修行也是一樣的，就不用特地為我製造什麼法域了，你看你都虛弱成什麼樣子了，還是多休息吧！”
“老夫的身體好的很！不用你在這假惺惺。”烏一端起一旁的茶盞，瞟了他一眼，“以你如今的本事，到外界之後，一個人是斷然無法存活的，如今你多吃點苦頭，以後就能多幾分保命的本錢。”
吳钜站在原地，想著他話裏的深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由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都是在為我以後出去做準備？所以說你知道如何推開那道門了？”
烏一沒有說話，將手裏的茶水喝完，便又閉上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