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薑岑晚腰下一緊,忽而推開他拒絕道:
“不行,你傷還沒好,這樣會加重傷勢。要飛你自己飛去,我挖洞慢慢爬上去。我可不想出去後還要繼續拖著個活死人回去。”
她刀子嘴豆腐心的樣子眸上難掩擔憂,霍淵心頭一股暖流湧過,臉上的陰暗褪去,對她承諾道:
“死不了。”
說罷,他不顧麵上帶憂的薑岑晚,抓住她肩頭一轉,然後扣住她的腰縱身一躍,輕輕鬆鬆騰空而起。
薑岑晚大驚失色,腳下瞬間空蕩蕩的,她下意識抱緊了霍淵,不忘衝他罵道:
“你瘋了?啊——”
霍淵默不作聲,輕掃了她一眼,唇角無聲地彎了彎。
猛烈的風毫不留情地拍打在臉上,從耳邊呼呼而過。眨眼的功夫,二人穩穩落到了地麵上。
他扶薑岑晚站穩,她緊閉雙眼還是牢牢抱住他不放,顯然沒回過神來。
霍淵倒也沒催,站好任由她抱。
周圍寂靜無聲,耳邊微弱的風聲過後便是枝頭貓頭鷹的聲聲叫喚。在此刻的黑暗的森林中,異常滲人。
薑岑晚後知後覺,睜開眼發現自己還抱著他,頓感無地自容,悻悻地收回手往後退。
仰麵一看,偌大的月亮高高懸掛在樹梢。伴隨著漫天繁星,明顯要比下麵亮出許多。
薑岑晚花貓貓的樣子清晰地呈現在霍淵麵前。白皙的臉龐上,各種條紋狀的泥土糊著。
不止如此,兩條白花花的淚痕印子從眼下蔓延到下巴附近,十分的醒目。
頭發亂糟糟的,半垂半紮。搭上勉強能看出是白色的衣服,難怪方清憐一看到她便直接被嚇跑了。
霍淵忍不住別過頭去低聲直笑,笑得他傷口都要裂開了。
薑岑晚本就帶有怨氣的一張臉上更黑了,挎著臉直勾勾地瞪他,麵無表情地說道:“笑什麼笑?還不是因為你。”
霍淵忽地收住,視線定在她的衣領上,隱約能看到她脖子上透出的深色,眸色擔憂,柔聲詢問道:
“脖子還疼不疼?”
她兩眼彎彎,皮笑肉不笑道:“都啞成這樣了,你覺得呢?”
近乎失聲,啞得不像話。再不治,估計後半輩子她都隻能衝人比劃了。
霍淵神色複雜,心中的愧疚感如萬馬奔騰。
他抬眸對上她的眼,允諾道:“回去補償你。”
薑岑晚看向別處,眼中滿是不屑,輕聲說道:
“你還是讓你的貴妃別找我麻煩吧!把你弄成這個樣子,她會殺了我的。”
下了山,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
那時他去找他的景含,她回她自己的坤寧宮。
到頭來什麼都沒有變,頂多在他三千佳麗裏留個印象罷了,還不是獨身一人留在冷冷清清的坤寧宮。
他妃嬪無數,可能不出半日就會把這些事給忘了。回去以後再次對薑岑晚做出數個十年如一日的不理睬。
薑岑晚已經想到了自己晚年淒慘的結局了:有家不能回,有親人不能見。孤苦無依,無兒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