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有兩人的單獨相處,霍淵特意改了稱呼,為的就是不想讓她太過拘謹。
哪曾料到,她還是那副端著皇後架子的模樣回應他:“陛下貴為天子,如今大傷未愈龍體欠佳,得萬般小心才好。臣妾也是念及陛下的龍體,求陛下莫不有太過勞累再度病倒了。”
這番客套疏離的說辭,惹得霍淵的一張臉迅速沉下去,心中暗暗較勁,命令道:“你不睡,孤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皇後需要孤好好‘嗬護’一番才肯睡?”
薑岑晚的黑眸中陡然竄過一抹慌亂,心突然加速跳起來,臉紅的像關公的臉一樣,飛快扯過被子背對他躺了下去。
小腿的傷口經過這麼一小段大力的折騰,疼得她蜷縮在被子裏直發抖。
霍淵忍不住無聲笑了笑,薑岑晚轉過身來麵對他,眨巴眨巴眼睛故而輕聲喚他:“陛下。”
“嗯?”
聲音溫柔,又包含了無限的寵溺。
暖黃色的燈火懶洋洋地鋪灑在霍淵臉上,他的眉眼修長疏朗,一雙精明的鳳眸裏閃爍著燈火起起落落的光彩,宛如盈澤的潤玉,柔得能溢出水來。
薑岑晚屏住呼吸,耳根紅得能滴出血來,小聲問道:“您真的就不打算追究我放走刺客這件事了?”
霍淵注視著奏折,輕描淡寫地應道:“不放過他還能怎麼辦,誰讓孤的皇後為了他不惜親自跪在門外給他脫罪求情了?”
“孤就當是大發慈悲,饒了他這次吧。”
薑岑晚好奇道:“你就不想知道他是誰?”
“無所謂,”霍淵抬眼睨她,“再有下次,孤可不會像今日這般心慈手軟了。”
薑岑晚急忙點頭:“不會了不會了。”
“嗯。”
霍淵拿筆刷刷寫了幾下,把奏折關上丟到一邊,繼續看下一本。
薑岑晚就這樣抱著被子目不轉睛地盯著霍淵批閱奏折,他的眉心微微皺起,認真的模樣煞是迷人。
空氣裏飄浮著陣陣沉香撲鼻的氣味,沒過一會兒,薑岑晚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望著對麵的霍淵,時不時地發出輕微的響聲,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安定。
這些時日她睡的一直都不是很好,伴隨著安眠的沉香和眼前人,眼皮開始不由自主地打架,直至合上眼安心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薑岑晚有點熱,翻了個身,無比自然地掀開被子繼續呼呼大睡。
她能感覺到床榻身旁的位子陷了下去,推開的被褥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後背貼上一個溫暖炙熱的胸膛,腰上有一隻胳膊將她牢牢箍在懷裏。
薑岑晚熱的發慌,想睜開眼踢被子掙脫,結果眼皮似乎有千萬斤重一般死活抬不起來,隻能任由他抱著。
黑夜裏,霍淵溫柔地撫摸上薑岑晚緊皺的眉心,將它舒展開來。那晚霍淵隻是抱著她睡覺,時不時地會起來給她蓋好被子。
薑岑晚昨晚睡的格外好,對折騰了某人一個晚上的事全然不知,一覺睡到了天亮。
她躺在床上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心滿意足。
再扭頭時,偌大的寢殿裏隻剩她一人。
霍淵不知去向,算著時間,估計是帶傷上早朝去了。
薑岑晚蹙眉隱約擔心起來,殊不知昨晚皇後被陛下抱回寢殿睡了一宿的事,大清早便傳遍了整座皇城。
東方泛白,晨曦微露。遠眺東方,一道金色的曙光自天邊亮起,大放異彩,令人眼花繚亂。
薑岑晚腿受傷行動不便,坐在轎子上被人抬回坤寧宮。
一路上,擾鶯和撫鶴的臉上十分怪異。
擾鶯跟在旁邊耷拉著腦袋,雙手不停的絞著帕子,心不在焉地跟隨前進。
撫鶴更是毫無遮攔地紅著一張臉,數次抬眼觀摩薑岑晚的臉色,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