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贏會心一笑,“無妨無妨,如今我什麼都沒有了,何必還在意這些虛禮。”
馬車慢慢晃動了起來,直到快速奔馳。
“贏兒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先生。”阮贏適時的停頓了下來。
“郡主請說,卑職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伍德青手勢作請。
“先生從造反黨羽到諫臣大夫,這個轉變是如何說服自己的呢?”
他伍永有點惱怒:“郡主好生無禮。”
“哦,先生莫怪,母親昨天剛剛殉葬,小女這心裏啊,實在如翻江倒海的難受,總覺愧對父母,不知如何開解自己,還望先生賜教。”
伍德青攔住了伍永指著我的手,說道:“一開始下官是一心求死想還了舊主的知遇之恩,但皇上罵醒了我,忠一人是狗,忠於萬民才是造福,天下百姓苦矣啊,下官空有一身抱負,卻一心求死,今才遇陛下之明主,江山社稷有望啊,下官現在隻想盡自己的一點綿薄之力救萬民於水火。”
伍德青一邊感慨一邊打量著阮贏,這哪是指教,這分明就是質問,質問他為何背叛舊主。
阮贏聽著他義正言辭的理想,有些可笑,建議刺殺親王的是你,現在又展望和平的也是你,當真是表裏不一。
伍德青繼續說道“你還年輕,不該畫地為牢,陛下仁德,沒有斷其嗣,值得感念。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其實,阮贏對於父親刺殺親王,正當防衛被殺很正常,但是是你的獻策,讓父親走上了死路,最後還背叛了父親,這就該殺了。
阮贏歎氣道:“其實我知道父親的性格不適合做帝王,我早就釋懷了。”
“我都快忘了除了伍先生以外,還有誰天天給父親寫疏書,天天散不了的會,那時的我總覺得是你們霸占了父親。”阮贏苦笑著。她倒想知道還有哪些心腹大臣天天諫書。
“說起來,我也寫了不少疏書,哦,還有現在在史館修書的張岩,他是最會製造問題的,哈哈哈”伍德一邊回憶一邊感慨:“還有戶部的李明,他辦法最多,哦對了,還有舍弟,總纏著先太子。”
張岩,李明,伍德青的弟弟,這下範圍就縮小了很多。如果伍德青不是告密者,那找出告密者也不難了。
兩天過去臨近夜幕,把阮贏顛的快要吐了。而伍德青卻睡的很香,他伍永倒是半寐著盯她。
“大人,前麵到津州了,是鄒益的地盤,我可要加快了啊。”
“恩,加快。”伍永發話。
鄒益其實是父親的舊將,當時華光殿事變前,他被派到冀州的邊境,防頡頏呢。結果太子造反,燕王登基稱帝。這些個太子的舊部自然不服。
晃晃悠悠著好像緩慢了下來,漸漸的停了下來,伍永問道“怎麼了?”
外麵安靜的仿佛聽不到一絲喘息聲,突然,簾子被劍挑了起來。
“下車”
三人被嗬斥的下了車,其中一人去車裏翻了半天,沒有搜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他們穿著鎧甲,卻不是朝廷的人。
“你們是什麼人,這可是官道,朝廷命官,也敢抓。”伍永本想嚇住他們。
“抓的就是你們這些走官道的大臣。帶走。”
三人被捆著帶到了一個軍帳裏,前方坐著的人壓根看都不看他們,隻一直盯著地圖看。
旁邊的副官彙報道“大將軍,看著像是先太子身邊的伍先生。”
那人猛地抬起頭一看,還真是伍德青啊。
在往左一看,是太子的女兒?好家夥,真夠熱鬧的?
他們又怎麼在一塊?走官道要去哪?
“伍先生背棄舊主封官拜大夫,好不威風啊!”
“鄒益,你帶著朝廷的兵,謀你自己的天下,辜負舊主的信任,你才是真威風啊。吾不敢比。”伍德青冷哼一聲。
鄒益冷笑:“伍先生,燕王是不會信任你的,不如和我共謀天下,我拜你為相。”
“大將軍剛而犯上,專而無謀,擄城奪地,還屠殺百姓,縱容士兵強搶民女,於土匪何異。吾羞與此等畜牲為伍。”伍德青說的臉色漲紅。
“你說,我是先殺此女祭旗呢?還是先殺你兒子祭旗呢?”鄒益拿劍指著我。
“你但凡有點良知就知道,此女殺不得。”伍德青不舍得看向兒子,“他能不能活,全在將軍耳。”
阮贏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個人,著實是上火,就知道鬥嘴,“將軍不想知道我們去往何處?”
“看看,你還不如人家小丫頭聰明。”鄒益頓時轉怒為笑。“看在先太子的麵子上,本將不殺你,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