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謙行至雲簫房門口,便一反方才大大咧咧的行徑,麵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而認真。葉鳴見他如此,心中暗笑,這段謙這個軟硬不吃的主兒,偏偏在雲簫麵前就規規矩矩的,絲毫不敢越雷池半步,即使雲簫和顏悅色地跟他說話,他也絲毫不敢怠慢,也不知雲簫給他施了什麼法。
段謙在門外矗立了半晌,又輕輕叩了叩門,直到聽到裏麵低低的回聲,他才貓著腳步走了進去,葉鳴也緊隨其後。“公子,我——”段謙正待向雲簫解釋遲到的原因,雲簫已經揮揮手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此事也怨不得你,我就不追究了,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段謙聞言頓時鬆了口氣,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你們倆都坐吧。”雲簫指著桌邊的兩張椅子道,葉鳴大刺刺地坐下,段謙看了看他,猶豫地坐了半邊屁股上去,看得葉鳴心中又是一笑。
“段謙你且說說看現在戰事如何?江君慶是否已經攻下了羊城?”雲簫慢條斯理地問道,仿佛隻是個莫不關己的小事,但是隻有葉鳴和段謙知道他在此使中投入了多少精力。這兩年一批批的軍需物資不算,就是“爾”組和“克”組也傾盡而出,更是動用了旋風十八騎和中原地區的暗哨,規模之大,乃是曆年來從未有過的。
段謙此時的心情已經稍稍平複,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道:“江君慶的四阿軍已經打到了羊城,但是久攻不下,聽聞粵國皇帝與太子已經往北逃竄,現在鎮守羊城的是大將軍吳守耿,而驃騎將軍明啟泰和南陵公主則不知所蹤。護送皇帝至曾城的尚有護國大將軍宋拾寇,太尉蘇赭石,都尉秦猊等,另隨行五萬虎豹軍將士。”
雲簫聞言竟是一笑,道:“這粵國皇帝也恁是膽小,不是尚有五萬軍士嗎,怎麼也可與江君慶一戰,竟然棄京師不顧,哪裏還有半分皇家氣度。這京城一失,人心亦失,南粵的半邊江山就此斷送了。”葉鳴聽到這裏卻是疑惑不解,雲簫一番作為全是反粵,不知為何此時卻為其惋惜。
雲簫明了他心中所想,淡淡笑道:“隻是感慨一番而已,想那南粵雖是皇權削弱,但好歹也是百年之蟲,死而不僵,今日敗得如此之快,能不讓人歎惋麼。不過,這曾城以北乃是南粵勢力所在,地方守備也很強,且都死忠於朝廷,江君慶想短時間一統粵境,卻是不大可能。”
“公子說得是,”段謙一反常態地插話道:“不說南粵那邊如何,就是江君慶也不是個什麼明主。屬下此番去四阿軍中,已經有數名‘爾’弟兄跟我說起此人好大喜功,驕傲自滿,又猜忌心重,與他合作怕是不會撈到好處。”
雲簫但笑不語,從身側拿過一大卷羊皮紙給他倆,道:“我怎會不知他的本性,自然也是有所準備,現在四阿軍中大部都在我掌握中,他想在我手裏玩把戲,還不夠斤兩。”
葉鳴和段謙疑惑地打開羊皮卷,一字字地仔細閱讀,最後,葉鳴皺起眉頭道:“公子,此卷上的條件似乎太過苛刻,隻怕江君慶不會答應。”
雲簫莫測高深地笑笑道:“他那樣的人當然不會輕易答應,但是他若知道軍中勢力盡在我手,哪裏還能有半句推辭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