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著,抬頭看著江墨言,“為什麼不能給我父愛,卻偏偏在我的生活中留下濃重墨彩的一筆。你知道嗎?每當我想到你抱著江惜墨慈愛的模樣,我的心就在疼,我恨,為什麼我在你身邊生活兩年,卻抵不過她待在你身邊幾天。難道就是因為我媽不是你喜歡的女人嗎?既然是這樣,你幹嘛最初不拒絕我給你叫爸爸,到後來卻傷我那麼深!”
麵對她的質問,江墨言無話可說,當初也是內心空虛,覺得不會再跟小溪再有任何的交集,他又喜歡孩子,才會沒有拒絕,她那句深深觸動他心坎的呼喚。沒想到也就是當初看似好心的做法,埋下了禍根。
“難道慕北川對你不好嗎?”看得出來慕小小跟慕北川的感情並不是很深。
小溪知道江墨言在自責,心中也跟著難受。
“他是挺好的,可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嗎?最初的才是最好。”
慕小小無力的倚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淚水緩緩滑落,“不管我的父母是怎樣死的,那筆帳必須記在你們的頭上,因為沒有你們他們現在會活的好好地。我的童年也不會那麼的悲慘。”
“其實應該換一種說話,沒有他們,我們的生活會少了些磨難,多一些快樂。可事實已經擺在了那裏,你父母走上了兩個極端,你又沒有像你父親希望那般,步了他們後塵。其實你會走到今天這一步,跟別人沒有任何關係,完全就是你咎由自取。你可以選擇一條光明的人生,是你放棄了,投奔了黑暗。”
小溪直直對上她的眼睛,“我們之所以來看你,不過是想讓你能想通,走的時候能放下一切。既然你心中的怨言難消,我們也不想跟你浪費口舌,白白給自己添堵了。”
小溪扯著江墨言的手,欲跟他離開不大的審訊室。
麵對慕小小的時候,她內心是絕對複雜的,一方麵她做的壞事太多,想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另一方麵,又覺得她不過跟丫丫一般年紀,花兒般綻放的年紀,就這樣凋零了,著實讓人扼腕。
“是你們想要尋求解脫吧,害死了他們,現在又要親眼看著他們的女兒死。”慕小小麵上沒有絲毫悔改,嘲諷出聲。
“我們問心無愧解脫什麼?”小溪先江墨言一步開口,“你現在嘴硬,也不過是給自己做了那麼多壞事找一個合適的借口,覺得這樣你至少會心安理得。慕小小,我告訴你,你這是自欺欺人,你僅有的良知已經開始譴責你自己,不管你還剩下多少日子,你的心都會處在煎熬之中不可自拔。”
小溪怒了,聲音有些大,江墨言抿唇站在她的身邊,複雜的目光一直黏在不遠處的小小身上。
“我知道錯了,你們會給我一條生路嗎?”
就在小溪轉身欲離開的時候,小小低聲開口,江墨言握著小溪的手一緊。
小溪蹙眉,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幹傻事,像慕小小這樣的從小心裏就扭曲的人,根本就不會因為他們的幾句話而改變的。
“你做了那麼多的錯事,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小小,在這裏,我對你說聲對不起的同時再說聲謝謝,你叫我爸爸的兩年,是我活的最痛苦的兩年,因為有你的存在,我的生活才稍微好轉一些。不管你現在還剩下多少時間,放下所有的一切,你會發現自己到底做錯了些什麼,這樣走的時候,你會好受一些。”
江墨言看向靜默站在旁邊的警察,“麻煩好好地照顧她。”
“我可以再叫你一聲爸爸嗎?”
江墨言踏出門的動作一頓,輕搖下頭,“你這句‘爸爸’太過沉重,我再也承受不起。”
回醫院的路上江墨言一直沉默,小溪知道他此時心中難受,並沒有出聲喊他。
她臉別向窗外,霓虹燈光早已亮起,斑駁光影灑落在她的臉上,塵封往事從心裏翻湧而出,心中湧起萬千感慨。她輕歎聲,看向早已經換了樣子的溫城。
都說物是人非事事休,為何今天還會給年輕人帶來這般災難呢?希望從今天開始,他們的生活再也不要經曆任何磨難才好。
沉默的江墨言忽然抱住小溪,用力之大,勒的小溪差點沒有喘過氣來。
“謝謝你。”
“怎麼了?”莫名其妙的三個字讓小溪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詢問出聲。
“謝謝你,在我沒有陪伴在你們娘倆身邊的時候,你還把丫丫教育的那麼好。現在想來,我這個做父親的一點都不合格。”謝天謝地,他的丫丫一直健康成長。
“我可沒教育,她完全是放養。說到底,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合格。”在法國的四年,她帶丫丫的時間很少,多半都是母親跟秋霜幫忙照看。
“怎麼會不合格,你為了生她吃了那麼多的苦。”這些他都統統知道,隻是從未提過而已。
江墨言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現在的氣氛很好,他輕咳幾聲,緩慢將小溪推出懷中,滿是柔情的眸子直直的看向小溪。
被他這樣看著,小溪的臉上還是不由自主浮起兩抹嫣紅來。
“有話就說,幹嘛這樣看著我。”
“我是有話,不過,你的保證,我說了你不能生氣。”
“你先說再說。”小溪雙眉輕蹙,生不生氣,這隻能看事情。
“十二年前,我,我送了一個女人給陸銘。”江墨言後半句含糊不清的說著。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有聽清楚。”江墨言你很少這個樣子,小溪心中升起狐疑的同時,雙眉直接擰成兩條難看的蚯蚓。
“我已經說完了,你沒生氣,以後也不許跟我生氣。”江墨言開始耍起了無賴。
“江墨言你都多大了,還跟一個孩子樣。快說十二年前幹了什麼讓我不高興的事情。”
既然是十二年前的往事,江墨言在這個時候提起來,肯定是可以屈指一數的大事。
心隱隱不安,開始催促江墨言再次開口。
“也不是什麼大事。”江墨言絕對算的上了解小溪,這件事情說出來,她不生氣就見鬼了,他想打哈哈過去,可又怕以後東窗事發,糾結著要不要再次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