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右手中指推了推金絲眼鏡,靜靜地看著典當行小夥計,希望對方接下來能有些驚人的結論。
“重量一樣,30克左右,不過~!”蕭浩庭掂了掂手中的鐲子,轉眼間,右手掌心向下一翻,把手中的鐲子落到了地上,隨後傳來的那道有些沉悶的“鐺!”聲,有些刺耳地傳入了眾人的耳朵裏——
這家夥居然這麼草率,好在顧客也沒表示不悅......
“聲音沉悶、厚實且無餘音!”蕭浩庭拾起地上的鐲子,抹了抹灰塵,補充道:“而且夠分量,聲色也對。”言語間,似乎在表達自己的判斷有誤。
“小樣~!看走眼了吧?”幾位典當師的臉上隨即掛滿了不屑的表情,特別是程北,一張肥嘟嘟的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意味。
倒是田廣溯看到蕭浩庭神情依然從容後,一張老臉少有地露出讚許的笑容,但仍是不置可否。
“可是,這兩隻鐲子確實是如假包換的鍍金首飾,就算它們光澤、重量都跟真金一樣,可還是留下了鍍金的痕跡。”
蕭浩庭並沒有理會典當師們的冷嘲,直接把那隻扔到地上的鐲子交到了田廣溯的手裏:“大掌櫃,您看,這鐲子的內側有一個很細小的凸點,肯定是鍍金時沒有處理好,導致細點周圍的光澤就沒有一絲真金的樣子。”
“哈哈~!好~!後生可畏呀!大老板啊,你這兩隻騙盡全北京的金鐲子,今天終於是被人輕而易舉地識破了,趕緊收走吧!”
田廣溯欣賞地拍了拍蕭浩庭的肩膀,將他遞過來的另一隻鐲子,一並交給了前來典當的中年男子——景行典當的幕後大老板陸天豪!
“哈哈......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江山代有才人出?是這麼說的嗎?”
陸天豪此刻的心情很不錯。他學著蕭浩庭的樣子,惦了惦鐲子,隨即將鐲子遞給了蕭浩庭:“我留著也沒什麼用了,送給你吧,權當留個紀念,哈哈......”
“這......”蕭浩庭在典當行裏沒有親人,更沒有人會和一個端茶送水、掃地拖地的小夥計交朋友。所以,他隻好奉著鐲子,跟田廣溯請教。
“既然是大老板的一片好意,你就收下吧!等你哪天要娶媳婦,把上麵那層鍍金化了,這就是一對如假包換的金鐲子啦!”
田廣溯瞥了一眼低垂著頭的那幾位國家注冊典當師,冷冷一哼,很是不屑:“同樣是拿大老板工錢的,你們每個月拿的可不是兩千塊錢不到的小夥計工資!別以為拿了注冊證書就很了不起了,要不是大老板花錢培養你們,你們能有今天的風光?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幾天,一共收了多少件贗品?總共讓老板損失了多少金錢?啊???怎麼不敢回話了???一個個自以為是的東西!!!咳......咳......”
“大掌櫃?”蕭浩庭入行三月有餘,但從未見過平時和和氣氣的大掌櫃,竟是被氣得連聲咳嗽——原來在公事上,身旁的小老頭並非表麵上看的悠悠閑閑,愛管不管的樣子......
“好了,今天的事就先到吧~!瞧你們把田老氣得,快跟他賠個不是,保證自己今後工作一定會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
陸天豪自然知道田廣溯給自己唱的這出雙簧用意何在——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對不起~!讓大掌櫃的操心了,我們以後一定會謹慎行事!”
陸天豪簡單的一句和解,竟是讓所有的典當師,整整齊齊地給田廣溯鞠了一躬。
“趕緊免了~!我可受不起。我這把老骨頭可還想再活幾年的。”
田廣溯衝他們揮了揮手,跟陸天豪點了點,便抓起蕭浩庭的右手往內堂走去,高興道:“小鬼~!跟我走吧,你今晚就不用睡店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