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身上的每一寸細胞似乎都在被凍結,它們在向我大聲抗議,似乎是在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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睫毛上已經布滿了冰霜,我連呼出氣的力氣好像都消耗殆盡,就那麼僵硬地蜷縮在雪地上,像個可笑的小醜。
意識模糊之際,我聽見有人在呼喚我:“冰寒,你在哪裏啊——”
那道聲音很是好聽,非常悅耳,但在這時也添上了十分的焦急。
“冰寒!”另有一道聲音傳來。
我是多麼想回應他們一句:“我在。”
可是我沒力氣了,太冷又太累了。
“冰寒——”我聽著聲音越來越近,真希望聲音的主人能看見我,再堅持一會兒我可能就死了。
靴子踩在雪地上的聲音離我越來越近,我終於承受不住,暈倒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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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機器的轟鳴聲越發清晰,聲音也更大了,那像是齒輪轉動的聲音,又像是有人在抖動一個裝滿了金子的篩網。
“皮醫生,多虧了你,她才從險境中脫離出來。”
皮醫生的聲音顯得格外鎮定:“別這麼說,達西西,她畢竟是我們的隊員,我們的親人,救她是我應該幹的。”
“她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啊?”這是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
然後皮醫生答:“快了吧,你們也別太自責,這畢竟是機械門老化導致的事件……”
他的話音未落,達西西又說道:“我們怎麼能不自責啊?!她是我們的家人,是朋友,是我們中的一員!你知道她不見的那一刻我有多麼絕望、無助嗎?!要不是我讓她去拿布丁,她可能就不會這樣了!!”
她的聲音沙啞了起來,和之前的簡直判若兩人,她似乎是在向皮醫生發火,又好像是在自責。
“達西西,冰寒沒事的。”
出言安慰她的那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想來也是一直在擔驚受怕。
我好像隱約聽見了一聲嗚咽的哭聲,但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達西西一直是堅強勇敢的,她從來沒有哭過,她自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隊員們也很少受讓她這麼擔心的傷,海底小縱隊一直都隻收腰杆挺直、不管在什麼時候都鎮定自若、勇敢、英勇無畏的隊員,無論男女。
這也把達西西和突突兔培養成了兩個從來不哭的女孩子。
可她們總歸是兩個女生,心智再怎麼說也還是偏感性的,到像我這樣不省心的朋友恐怕讓她們擔心了不少。
我在四下沉默的氛圍裏濕潤了眼角,不知道為什麼,我真是傻了。
也許是皮醫生的“冰寒是我們的親人”,又或許是達西西肯為我嗚咽幾聲,這點點滴滴,都表現出他們已經把我當成家人一般對待了。
心裏酸澀的滋味不知何時湧上心頭,一向對人冰冷的我仿佛被觸動了一般,也許,這才是人之常情。
我其實早就醒了,隻不過就是死不願意說話罷了,但現在我想明白了,幹嗎要把自己鎖在心裏呢?
既然有人關心我,我就可以去加倍愛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