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該睜眼了。
睫毛顫動著,眼睛睜開後,隨之映入眼簾的是我熟悉無比但還是那麼陌生的隊員們。
我看著他們為我不斷忙碌的樣子,微笑了下,想開口說點什麼,可大腦提醒我,嗓子啞著呢。皮醫生從始至終一直在我病床前沒頭沒尾地不知道在幹什麼。
我在的地方應該是個醫務室,因為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特有的味道,沁人心脾,非常好聞。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驚訝的叫聲:“冰寒,你醒了!”
是她,是達西西。
大家都聽到了這句話,頓時,我感覺有很多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
我笑了笑,但沒有說話,我分明看見達西西眼睛裏閃著淚花,那些淚珠馬上就該掉下來了。
於是,我朝達西西招了招手,她立刻會意,走了過來。
我給她擦去淚花,幫她把一縷散下來的頭發捋到了腦後,她嘴唇動了動,然後一把抱住了我,沒有哭出來,她真是勇敢呢。
這時,有人從我背後端來了一杯冰水,告訴我:“冰寒,把它喝了,這對你的嗓子會有好處的。”
是皮醫生,他真不愧為醫生,能馬上看出我嗓子怎麼樣了。
我腦子這會有點亂,頭緒也有些理不清,想的事情很多,但我覺得現在應該馬上把這杯冰水一飲而盡。
“……皮醫生,多謝。”我的嗓子可算柔和了不少,不再沙啞。
“謝什麼,都是一家人。”他這麼說,有關陳盈的所有記憶全部浮上了我的腦海。
那會兒具體幾年前我記不太清了,好像是一兩年前,我還未進救援二隊,還未認識那個柔和如水一般的女生時,我們就已經見過麵了。
怎麼形容呢?
我那會剛從大學畢業,於一個夏天來到了救援局。
初夏烈陽高照,蟬在樹梢上緩慢地鳴叫著,五月末尾了,南方很少有風。
在局裏申請工作通過後,我就暫坐在椅子上吹著空調小睡一會,結果被一行人打攪了:“唉,你就是那個局裏費了很大功夫也要招進來的天才,就那個謝冰寒?長得也不怎麼樣嗎。”
為首一女生氣宇軒昂地打斷了我的午睡,搞得我很惱火。
其實在見過我外貌的人的評價裏,形容我的一直都隻有兩個詞語:“太冷”以及“英俊”。
一雙漆黑如墨的丹鳳眼,眼角微微上挑,清俗秀麗。對稱的劍眉不濃不淡,鼻梁弧度強勢,中間仿佛被人點上了一點墨水,有了輕微到看不見的一顆痣點綴;薄唇緊緊緊抿著。
用陳盈的話說,我很像,或者本身就是一個古代的公子。
“幹嗎?有事說沒事就起開。”
我瞪了她一眼。她好像是受到什麼非人的待遇般,毫不客氣地瞪了回來,並說:“收回你那高傲的口吻,我比你要厲害的多。”
我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她:“……”
這會,一道盈盈似水、不高不低的女聲開口:“你能做到蟬聯四屆生物競賽的冠軍嗎?你能不借助任何工具畫出世界地圖嗎?你不能,楊思,那你就別過來說她。”
其實對於這種有事沒事過來找茬的人,我一向是持沉默不語的態度的。
我依舊咬唇不語,楊思的地位明顯不如女聲的主人高,隻好走開了。
我馬上對她說:“雖然不知道你叫什麼,但還是謝謝你。”
想必大家已經猜到她是誰了,陳盈本應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