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戰速決的戰場在女蛇的悲戚撕裂尖叫聲中一陣又一陣回蕩，陳識亦在這吵鬧中逐漸清醒，朱柿此刻在她眼裏變得極其可怕，更多的是恨，目眥欲裂眼眶將恨意化作實形，染的朱柿心頭一震。
朱柿道：“我自是知道你們夫妻雙生，但他非你良人，山林本該是你們最好去處，這人間，不適合你們這小妖。”
蛇妖煞白臉上久久望著朱柿，瞪著的雙眼似要把人唾碎，顯然並沒有聽進一字，“你知道，你知道他在，所以你剛才說在用我做誘餌……”
朱柿蹙眉搖頭，不太喜歡別人這麼多話，扔了一張符封了她的嘴。
走過去輕輕拎起識亦，手下傳來顫栗身子也發著冷汗，神色怔怔盯著地麵也有些不對，“崽崽可有受傷，是師傅不好，不該留你一人。”
他木訥搖搖頭帶著歉意，“是我不好，我不該出門。”即使不是他自己想出去。
朱柿不傻，想一想就知道其中原委，這樣的性子太像她了，看著陳識亦恍若隔世看見第一世的自己。
那時候才來完全接受不了這些什麼妖魔鬼怪，殺了一隻動物她都能耿耿於懷好幾天，動不動就哭哭啼啼，招人厭煩。
這樣的性子被搓磨著受了不少苦，以至全宗上下都覺得她是個廢人，空有天賦也隻是個空殼子，漸漸她也不再哭遇到什麼也自己扛著，疼的死去活來也嘴硬說著沒事，夜晚一個人委屈的捂著被子咬牙，噎著聲音也不敢哭出聲來。
年複一年重複著這樣的日子，直到那個人的出現。
而那一世後的每一世，朱柿重生第一個都會去找他，漸漸的後麵每一世像有了羈絆，不用她去找，青時也會出現在她身邊。
那是她心裏的第一盞燈，永遠懸在蒼穹上的光。
想到那人朱柿眼裏溫潤了許多，輕柔薅著陳識亦的頭頂，而後模仿著青時當年模樣耐心蹲下，視線與他齊平。
溫柔的觸碰總是能叫人減輕不安的情緒，朱柿牽起他的手兩手交握，大手包裹著小手，就像當年那個人牽著她一樣。
不同的是角色換了。
朱柿臉上洋溢著笑，思緒飄的很遠，原來那時的感覺是小小的，軟軟的，還有點糙。
她慢慢說話：“很抱歉崽崽，本來是打算往後慢慢讓你接受，沒想到今日就讓你經曆了太多，別被嚇到了！以後等你長大些還會遇到更厲害的妖怪，這種時候隻有比他們更冷靜、更沉著，才能在生死邊緣的情況下，找到那一線生機。”
“我也可以像師傅那般厲害？”識亦抬頭，仰望著來自他年少裏的光，朱柿笑著輕輕彈了他額頭。
“當然！”心裏不覺道，你可是反派boss，比我膩害多了。
兩人磕磕蹭蹭聊了一會，直到那張少年老成的臉上一直掛著一抹笑，看到這朱柿也鬆了一口氣，她有著自己的盤算，心裏對這孩子有點喜歡和心疼，但更多是存著利益關係。
想著的是，畢竟是孩子不留下什麼心理陰影才好，免得以後修煉走的不長遠。
而陳識亦自是不知道朱柿想的那些，對這個白撿的師傅喜歡的很，一股腦的將早已冰涼的心捂熱，再赤裸裸的將火熱的心和盤托出送給朱柿。
也是這份歡喜悸動，為以後兩人糾纏不休的矛盾，埋下了禍害的種子。
皎潔月光從雲層裏跳出，下弦月也是極美，朱柿就喜歡這些看起來美的朦朧的東西，從儲物鐲裏取出兩張慣用躺椅。竹編的椅子被使用的頻率極高，兩側扶手都已經磨掉色了。
屋簷下一大一小曬著月光，旁邊還有一隻垂頭喪氣被束縛的妖和一隻死去多時的妖，這樣的場景怎麼看都有些怪異。
陳識亦扭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那恬靜臉上眉頭輕微鎖著，朱柿不笑的時候嘴角往下整個人顯得清冷的很。
他小聲開口詢問：“師傅是在等誰嗎？”
朱柿側著頭，聞聲鼻子裏輕輕“嗯”了一句，微微眯著眼瞧了一眼旁邊陳識亦。
她原本想讓他回客棧，又怕出現方才事情，還是擱置旁邊自己看著放心些，睡意上頭，迷迷糊糊道：“等十方宗的人來處理這蛇妖，崽崽記得放風，剛剛用了點真氣，為師眯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