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柿想把那屍體葬了，奈何那一團團雪白的魂魄在周身縈繞，凝不出實形，又遲遲不肯散去。兩指點上眉心，渡出神魂，又點了一團魂魄，強製共情。
“可是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她問。
那殘魂悶聲道：“能將我交給牧隅城采賣布匹的林家麼？成了親拜了堂，死了也要進他們家墳裏。”
“這與我何幹。”
她怒，“你是仙長。”
朱柿冷著聲道，“你還知道？我可不是你的仆人。”
這下她倒是一改前態，謙卑道，“仙長，拜托你，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後一個請求了。”
朱柿曾答應將這女人的屍身和那妖葬在一起，隻是那妖肉身被她自己自爆消散了，那個交易也終止。
想著牧隅城那個地方遲早也得去一趟，順路，也就答應了。
她起身路過識亦，避開交集，隨手一揮，眾人悠悠轉醒，也不記得前程之事。
朱柿沉穩的聲音不疾不徐道，“各弟子即刻返回宗門，此次曆練到此結束。”
“是，師叔。”眾弟子應。
宋舒洛問：“師叔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牧隅城一行事未完，我留下來處理。”
“那我和師兄留下來幫你，”宋書洛往後靠了靠，笑著看著識亦，“師兄很厲害的。”
“我知道，你們累了，回去吧！”
朱柿退後，毅然決然離去。
赤霄還沒有恢複，狐身在陳識亦身後打轉，歎口氣，猶豫片刻擦過陳識亦腿邊跟上遠去的人影，背影越來越遠，一人一狐狸消失在了視線。
這一路朱柿沒在用靈力，像個再正常不過的凡人，靈石換了碎銀──搭乘馬車──夜宿驛站，去集市去鬧區，看燈火萬盞也看食不果腹。
體驗著真正的人間煙火氣息。
“籲——”行駛的馬匹停下。
格擋簾子被人漫不經心從外拉開，卷曲的赤發迎風撲在簾子上在陽光下閃著金光，赤霄懶散靠在馬車上，頭未動，紅眸了無生趣的瞥了瞥裏麵。
“先歇一歇，再跑馬都要累死了。”等不及裏麵人回答自己先閉了眼，馬兒散漫的心走在路途。
“今晚能入城麼？”朱柿問。
赤霄不高興了，古怪的眼神瞧著朱柿，嘴裏不樂意道：“本座是不能，你來？你不禦風神行就算了，居然還讓本座給你當車夫？”
朱柿低柔勾起唇，有些無奈，“不許發脾氣，是你非要纏著跟來，來都來了，總不能日日白給你供吃食吧？讓你跟著回去你又不願。”
“回去也是一個人，沒意思！”
“算了，你既然不想走了那就不耽擱了。”朱柿召出誅邪，一日萬裏，眨眼間兩人就到了。
這一路行來，朱柿也不隻是來了興致，之前損耗的元氣這些時日已經被調養恢複得差不多。
踩著腳下磚石城池，赤霄更氣了。
朱柿落地後繼續往前走，“牧隅城──城東──采賣布匹的林家，別氣了，做完事了就帶你吃東西，今天什麼可以！”
赤霄瞪著雪亮雙眼，“這還差不多。”
趕在朱柿前麵帶路。
路過一府邸前，赤霄臉色多變，側身看著朱柿，兩人相視齊齊停下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