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沒完沒了砸在石板上,岩壁上一股水流的聲音,朱柿撐起身,手下是一層幹草,洞裏除了水聲,再沒有其它聲音。
“閻野。”她喚。
“在。”
洞口處窸窸窣窣傳來起身的聲音。
他往裏走,遞給她一些水,“吃食在你左手側,伸手就能夠得著。”
“多謝!”
接過水壺,閻野往外走去。
朱柿開口問:“赤霄呢?”
他停住腳,“他去找那個人了,估計出了點狀況。”
停了停又問:“你還要去拿精晶嗎?”
朱柿點頭。
已經走到這一步,她不想退。
閻野蹙眉,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底夾雜著寒意,“那個東西比你命還重要?”
朱柿反問:“那你還想要那棵嗜血草?”
他不屑的笑,“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在乎,除了那棵草,我會有其他辦法,就如同那日在鬼市,沒有你,我還是會有辦法出來。”
朱柿看著閻野方向,心裏的預感越來越強,她或許真的認識這個人。
“你回去吧,再過一段時間我應該就能恢複了。”
閻野折回來,坐在她旁邊,漆黑的眸子裏一片冷意。
手指伸到朱柿臉邊,輕撫那搭聳又殘缺的耳朵,質問道:“這是妖界,真正屬於妖的領域,你這耳朵能為你做什麼?如果你身邊還有赤霄尚可,可現在你一個人,還去?”
朱柿彈開他的手,耳朵敏感的發燙,瞪著看不清的眼睛,“總會有辦法,這是她複活會用到的最後一味靈寶,如果拿不到,我就真的找不到她了。”
閻野麵頰陰沉,“你找那妖做什麼?”
朱柿緩緩道:“我不找她,是另外一個人。”
他問:“很重要?”
朱柿無比鄭重點頭,“重要,比我自己還重要,那妖想救他,但她不一定會成功,我要幫她。”
他輕笑,嘲笑著自己,“所以你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哄我?還說讓我拿嗜血草。”
你還真是,又撒謊。
朱柿笑裏難堪的勾起歉意,“抱歉,不過你救了我,我可以幫你找其他東西壓製,不一定非得嗜血草。”
閻野定定的看著她,“那先欠著吧!”
過了一會又道:“我幫你。”
朱柿用空洞眸子看著他,“你不走?”
他難得好聲好氣勾了勾唇,重複道:“我幫你!”
“最近我總是想起一些模糊的東西,好似忘記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等幫你找到了,你有辦法幫幫我恢複不?”
直勾勾的眸子裏映著朱柿不太好看的容貌,眼底卻蕩著漣漪。
朱柿唇角彎得很深,這個她在行,“可以!”
又過了三日,朱柿視線逐漸恢複,今日尚能看見一些事物。
這幾日閻野每天白日都會出去,到了傍晚才會回來,回來時身上總帶了一股血腥味,問也隻是敷衍一句。兩人除了開始那日,基本不說話。
天色尚早,朱柿估摸著離他回來還有些時間,往洞口外探去。
每日聽著潺潺流水,下方果然是一處小溪流。
自她受傷已經三四日沒有淨身,閻野能用清淨術,但她恢複的妖力太少,用來清潔身體太浪費,隻能手動解決。
摸索著洞口,往下跳去。
糜爛的肉還在重新長,不能直接進入水裏,朱柿脫了衣裳跪坐在石岩上輕輕擦拭身體。陽光照在水裏,波光粼粼,透著底下短小黝黑的魚兒,朱柿笑著伸手想去逗弄,頭發垂進水裏,驚的魚兒四散。
朱柿歎息摸著打濕的頭發,天色漸晚,這下還要梳洗頭發,不敢再逗留。
可還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