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野醒來時候身邊位置已經涼了,喜袍整整齊齊疊在一邊,上麵放置了那朵白山茶簪。
她什麼都沒有帶走,將所有記憶,都留在這間隻屬於兩人的屋子裏。
閻野緩了許久才動。
其實朱柿的心思很好猜,這樣的結局,他昨日就已預料。
他將簪花收起,又慢條斯理整理好屋子,喂了魚,落上鎖,像要遠行的旅人。
院裏光禿禿的腦袋四湧出來,躲在暗處。
膽大的跳出來,替閻野拉開院門,院門合上,又加了一道鎖。
他手碰上,那精怪身形瞬間加大一圈,他冷聲吩咐道:“屋子每天清理,魚要喂。”
環視一圈,“所有東西,必須原封不動。”
那精怪雀躍的抬起頭,又猛的垂下狂點頭,躲避著至上而下淩冽的目光。
垂著頭,餘光瞧著那人背影越走越遠。
......
朱柿回了大衍宗,分明是熟悉的地方,心裏又空的慌。
深秋的天氣若有似無飄著細雨,中央空地隱隱約約傳出利劍破空的劍氣,朱柿走在路上,一個個迎麵走來的陌生麵孔觀望著她。
抱拳拘禮,又推搡著離開,自動為她避讓出一條道路。
“什麼時候回來的?”雲川撐開一把青竹傘,衣襟裏鑽出一頭雪白。
“喵——”
毛絨腦袋奶聲奶氣叫著,朱柿薅了一把,它蹭了蹭朱柿伸過去的手,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似聞到什麼味,兩爪子扒拉出來,朱柿將它聳立的頭又按了回去。
她身上還殘存了昨夜沾的魔氣。
“這小家夥,在你這倒是過得挺好。”
“能吃能睡,還能折騰,前幾日還偷跑出去。”
雲川想把它拿出,拉開了些衣襟,它又往裏頭縮,“…行了,別賴上我。”
朱柿笑笑,“算了,你再養養,過幾日我再來接它。”
雲川拍了拍熱乎乎的一團,壓著太陽穴笑著點點頭。
兩人駐足中,人群中總有人探頭探腦伸著脖子看。腳步往前,一路走去。
十個裏麵,五個麵相朱柿都沒見過。
“不過才數月,宗門陌生麵孔多了不止一倍。”
雲川撐傘的手頓了一下,停了半拍才繼續往前走,“你下山數月,天樞秘境又出了響動,你知曉不?”
朱柿猛的停住,“什麼時候的事?”
他道:“大概是你下山後的幾天。”
朱柿沉默看了看廣場上攢動的人,問道:“是還要再開秘境?”
他緩緩點頭,兩人上了台階往占星台去,“是問天宗那邊來的話,各門派商議後,決定半年後再開一次,至少要給隕落在秘境的師兄弟們一個交代。”
“這樣啊......”
秘境隕落的師兄弟...朱柿指甲掐破皮紮進手心。
雪白的毛絨又湊了出來,朱柿伸指按了回去,順手撓了撓,沉寂許久的眸光恢複了一些清明。
“天樞秘境又出了什麼事,他們有細說嗎?”
雲川搖搖頭,將知道的說與她聽,“裂了許多小口子,宗門守在那邊弟子前幾日傳話,說是裏麵時不時會傳出異動,具體情況都還不清楚,秘境估計要等這次探索完後才修複。”
朱柿點頭會意,把傘往他那邊靠,自己往星台中央去,“…這次名單你也將我加上。”
他神色一凝,閃躲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壓了回去,“決定了?未卜的凶險可能會…重蹈覆轍…”
朱柿點頭。
雲川盯著她朱柿,想從她臉上找著什麼,“是為了青時?”
隔了多年,再從別人嘴裏聽到這個名字,她還是咯噔一瞬。
朱柿點頭,片刻又慘笑著搖搖頭。
“不全是…”
秘境封存,青時魂魄說不定還在裏麵,隻要能找全,錦嫿還能想著其它辦法複活,不至於…時刻盯著閻野的玄冥魔珠。